本來對青的這種尋死行為就是氣憤多於憐憫。造個這麼大的人是件容易事麼?造棵白菜還望賣個好價錢,賣不到好價錢也得賤賣,賤賣賣不掉可以餵豬餵牛,豬牛都不吃了那才爛在土裡做肥料。怎麼能不爭取就直接做肥料

“好,既然你鐵定心了要死,那淹死毒死吊死打死又有何區別你既然敢爭取死的方式,為何不敢爭取活下去的理由如果你真的生無可戀,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被打死為好,好歹也痛痛快快的痛了一場”

藍瑾兒忿忿的說完就甩開了青的手徑自坐了下去,痴情很可貴麼?當然可是生命同樣可貴

連自己都不知道珍惜自己的人,還值得被人珍惜麼

青被訓的一愣一愣,不再乞求,也不再流淚,迷茫的望著藍瑾兒,“若是我咎由自取,我還可以爭取活下去麼?”

藍瑾兒嘆口氣,“大不了最後還是一個死”

青閉了閉眼睛,痛苦的揪著眉,好一會才睜開眼,卻是看著唐福貴,嘴唇都咬破了才開口說話,“公子,你可還記得今年正月十五的花燈會?”

她這是什麼意思,關花燈會什麼事?唐福貴點頭,“蓬萊號”上那一場別開生面的花燈會怎麼會不記得?不過,細想也並無特殊事情發生。不過是一眾人賞燈舉杯,唱詞賦歌罷了。這樣的聚會,王公貴族之間,隔三岔五就有一次。

青只又問,“那公子還記不記得二月十五那晚,同樣是在蓬萊號上,發生了何事?”

唐福貴微怔,那一次玩的就很出格了,因當著唐老爺和藍瑾兒的面問起,不免赧顏,“記得又如何?”

青的臉變得酸澀起來,嘴角劃過一絲蒼涼迷幻的笑意,深深的望著唐福貴,拉開了唱腔,“舉杯邀月踏歌行,舞紈隨郎燈下醉。。。。。。”

才聽了兩句,唐福貴驚詫而起,指著青道,“你是月光公主”

一時間臉上萬千情緒,怎麼會是她?怎麼會是她

唐福貴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掏出一方柔白的帕子,遮在青的臉上,只露出一汪深谷幽泉般的眼眸來,怔怔了片刻,踉蹌著後退幾步,跌坐在椅子裡。二月十五,如今是六月十八。。。。。。再不會算數的人也數得出中間正好相差四個月零兩天。

可是怎麼會是她她不過是一個丫鬟還是自己外宅裡的丫鬟怎麼可能進入那麼奢華扉糜的場所怎麼可能是眾星中佼佼而立的月光公主即使是她,那她又何必隱姓埋名裝作一切都和他無關

藍瑾兒當然不會幼稚到看不懂眼前的場景,青眼裡的痴迷,胖子眼中的驚惶——

荒唐真是荒唐

丫鬟懷孕了,一心求死。女主人不忍心,想盡辦法激起她的求生欲。到頭來,竟然說孩子他爹是男主人

可笑真是可笑

可悲好可悲

諷刺天大的諷刺

“怎麼回事?”唐老爺雖然驚訝,可語氣裡夾帶著幾分期待。他當然知道蓬萊號,那是莫家大公子的私家航船,專供聚宴遊樂,出入的都是才子佳人,年輕人都喜歡瘋鬧,弄出點風月之事來不足為奇。看兩人的神色,青那腹中之肉莫不是老三的?

若果真如此,那醜事竟然是喜事了。他早已三番五次的勸說老三先納妾好為唐家開枝散葉,可這傻小子就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就算如今是個意外,得個孫子抱抱豈不是驚喜至極?

三太太忍不住嘴角的那絲得意,斜睨著呆怔的藍瑾兒。痛快實在是痛快你怎麼不哭?怎麼不鬧?一個是你依託的男人,一個是你貼身的丫鬟,你不妒?你不恨?

呆吧,呆吧,一會還有你呆的耍人,當真比耍猴過癮

青朝著唐老爺磕響頭,誠惶誠恐,悽悽切切的回道,“請老爺不要責怪公子這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公子至始至終都被矇在鼓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