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上賀西樓投射下來淡淡涼涼的視線,然後嘴唇也涼了一下。

是他用拇指重重的摁在她唇瓣上,又輕輕碾過,沾走了她的口紅。

在她腦子有點放空不明白他意欲何為的時候,他把自己的指腹印在自己唇上。

一個看起來應該會很油膩的行為,被他做得行雲流水,又透著漫不經心的痞氣,最後只剩曖昧。

“不好看。”他看著她嘴唇上屬於她自己原本的唇色,“這色號可以進黑名單了。”

“……”昨晚她也用的這個色號,他不是親得很起勁。

現在他最大,阮清月配合的說了句“知道了”然後離開餐廳。

周雲實已經在車上等她。

上車前她原本想把口紅補一下,想起來周雲實用過,最後只是抿了幾下嘴唇,把剩餘的顏色抿均勻。

車上週雲實話很少,她以為他是因為太難受,也基本保持安靜,給他按了一會兒腿。

傭人已經把晚餐做好了,周雲實吃得少,阮清月看他難受,也沒吃多少,陪著他去了醫療室。

這次他手術回來帶了不少藥,上面都寫了每天怎麼吃,藥量相比之前,只多不少。

吃藥這個阮清月沒辦法分擔,只能幫他放好水,又備了一顆甜棗。

結果他吃了兩種藥就突然開始乾嘔。

阮清月嚇了一跳,原本想直接給他拿垃圾桶往裡面吐,周雲實示意推他去衛生間。

他進去之後,強忍著不適,還要顧及她,“出去等,不乾淨。”

她其實可以不出來,手術檯上什麼場景都經歷過,沒覺得有什麼不乾淨的,但還是站在了門外。

那扇門,大概是他留給自己的尊嚴,隔絕了他最虛弱狼狽的樣子。

“你處理不了就喊我。”她隔著門說話。

周雲實在裡面待了十幾分鍾,聽聲音都覺得很痛苦,聽得她心裡也跟著亂,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這麼糟糕。

後來周雲實讓她去拿一雙替換的鞋,說腳上的髒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傭人卻已經幫他打理好,從衛生間出來了。

原來只是為了支開她。

時差沒倒好,加上身體不適,周雲實很早就回了房間休息。

阮清月在微信裡跟賀西樓說了一聲最近會很忙,沒辦法,周雲實這裡離不了人。

他給她賺了一筆錢,附言:畫

但又給她發了資訊:【替周公子出護理費,照顧好讓他長命百歲,哪天被我甩了可要靠他給你養老。】

有點陰陽怪氣,但沒證據。

阮清月很忙,工作日排滿,只有週五有空,還需要照顧周雲實。

期間兼顧案件重審事宜。

她從峰會回來後,這事兒明顯進度快了,隔天就是合議庭。

然後過了三天,終於通知她重審時間定在二月二十二,趕在了案子時效期幾天前。

緊繃了這麼幾年,她突然有一種身心徹底落定的感覺,一時間竟然有點飄忽忽的。

週五下午在周家吃過晚飯,她提前一小時出門,在車上給賀西樓發的資訊。

她把“想見見你”縮寫成了僅剩一個字。

【想。】

賀西樓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耍脾氣,一直沒給她回覆。

昨天中午他找過她,但她在上班,確實沒空,該不是生氣了,這氣量比針鼻子還小。

於她來說,這件事值得拋開一切的高興,但是除了秦歲染她好像沒有可以分享的人。

就剩賀西樓了。

車子到了醫院門口,她直接穿過馬路去了南庭十八樓。

推門進去的時候,阮清月還拿著手機準備聯絡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