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怒火攻心,轉過身子還要再打,卻見穆晚秋擋在那個人身前,對自己嚷:“石雷……夠了……你還想怎麼樣?”雙眼紅腫,聲音沙啞,卻是把那人護衛在身後。石雷原本怒火熊熊,見她那樣,猶如兜頭一瓢冷水,澆得他瞬間清醒過來。

“你們……”他抖著聲音,仔細看穆晚秋身後那人,高大英武,兩眼狠狠盯著自己,全然一副除之而後快的狠厲表情。周圍的人都看著自己,好似都在等他的反應,有幸災樂禍的,有悲嘆憐憫的,有蠻橫凌厲的,有冷笑譏嘲的,猶如那日宴會上那些人的表情。母親說:“不許追,你要邁出這個門檻,你就再也不是這個家的人!”父親撫著胸口咳得聲嘶力竭,那些堂家表家的親戚,滿臉斥責,好像他丟了他們家的臉。拳頭慢慢鬆開:“原來……”

可不是做了一件……丟臉的事……

一顆心一點點冷卻下來,那僅存微弱的心跳彷彿都抽動著每一根神經,使得身體的每一部分尖尖細細地痛著。他慢慢握緊拳頭,深提一口氣,啪一下轉身,往來時路走去。

穆晚秋眼淚撲簌簌滴下來,一個“石”字含字口中,終是沒喊出來。

瓊華攬過她,輕聲安慰。汪諭鳴則站在一邊,看著穆晚秋,表情木木的。

保安已經向這邊跑來,為首的是個老師,對著樓玉堂他們大吼:“樓玉堂!又是你們!”

樓玉堂一激靈,忙對汪瑜鳴喊:“快跑快跑,周扒皮來了!”見他不動,拉住他就跑,五人幫一眨眼溜得沒了影。

而站在原地沒來得及跑掉的同學就像被黑貓警長抓到的耗子一樣,都被帶到了教務處。

白瓊華一天之中受了兩次訓,心情無比鬱悶。而穆晚秋因為石雷的離去,更哭得悽悽慘慘。幾個冤枉的學生無奈跟著她倆聽了兩個小時的訓。教務處裡一片低氣壓。

等全部人被放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而五人幫也在不遠處等了兩個小時。當他們發現白瓊華兩個的身影的時候,悄悄跟了過去。

“周扒皮說話真難聽!”瓊華嘟囔道,四下張望,此時天色已晚,她挽著穆晚秋關切地問;“我們先找個安靜的地方緩一下,還是我先送你回家?”

“先不要回去,我媽看到我這樣會擔心的。”穆晚秋神思飄渺,找了個花壇坐下來。

瓊華也坐下來,想到今天的遭遇,抱怨道:“今天真倒黴,早上是我的事,下午你的事,跟唱戲一樣,還一天唱兩出,說起來都是那五鼠鬧的!”

穆晚秋卻道:“我倒感謝汪瑜鳴的幫忙。”聲音疲憊。

瓊華一想到這事就替穆晚秋難過起來,她靠到穆晚秋肩膀嘆息:“你們到底怎麼了?鬧得這麼兇?我從沒見你那樣失態過。”

穆晚秋沉默了一會兒,幽幽道:“即使自比神女峰,他也只是襄王夢。”

瓊華被她一說,越想越難過,竟然默默流下淚來。她說得那樣釋然,口氣卻無比傷感,好像在慢慢講述一個悲情故事。她想著如果白宇在她面前決絕而去,她肯定要哭死,傷心死,恨死了。

“你乾脆跟汪瑜鳴在一起吧!我覺得他喜歡你,跟他在一起,你就很快會把這段傷心事忘掉了。”瓊華想來想去,想出了這個方法。

“傻瓜,”穆晚秋不假思索道,“你真是個傻瓜。”

白瓊華嘟囔:“人家是真關心你,你還罵人家。”

穆晚秋抱歉道:“你別擔心,我會忘了他的。”

兩個人靠在一起各自想著心事,沉默起來,一時讓躲在後面的五人不知如何出場。氣氛太沉重,她們也在聊私密的事情,如果他們又冒然出場,肯定又得惹怒她們。幾人正發愁,那邊白瓊華哼起歌來。

“那天我從你家門前過……你端著臉盆潑向我……潑在我的皮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