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巴音大叔的營盤 第一回 孤獨雨夜(第1/2頁)

在那悠長而曲折的鄉間小道上，周貴的馬車緩緩前行，載著趙楓的輕語、孫桂花的笑語，以及一車的瑣碎與期盼，向著飼料地進發。得力奇，騎著他的小毛驢，不緊不慢地跟在馬車後，留下一串串深淺不一的蹄印，在塵土中訴說著陪伴的溫馨。而我，卻選擇了一條孤獨的道路，以巴音大叔家病牛為藉口，心中卻藏著另一番深情與掙扎。

望著那漸行漸遠的馬車輪廓，我的心彷彿被無形的細針輕輕刺過，每一針都帶著不捨與渴望。飼料地，那片藏著我日夜思念之人的地方，此刻卻成了我難以觸及的遠方。我深知，這一決定，對於向來猶豫不決、被戲稱為“好囉嗦”的我而言，是何等的決絕與反常。無數次，我幾乎要撥轉馬頭，追隨那遠去的車轍，但自尊與面子如同沉重的枷鎖，讓我在猶豫中徘徊，最終還是選擇了背道而馳。

夜幕低垂，天際邊幾朵烏雲翻滾，預示著風雨的來臨。我策馬疾馳，高依莫勒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急切，四蹄生風，企圖在暴雨傾盆前尋得一片避風的港灣。然而，命運似乎總愛與人開玩笑，當我即將抵達巴音大叔那熟悉的小屋時，大雨已不期而至，將我淋得透溼，如同落湯雞般狼狽。更令我心中一緊的是，那小屋前竟是死一般的寂靜，既無燈光的溫暖，也無犬吠的喧鬧，一切都預示著這裡已人去房空。

我站在雨中，望著那黑洞洞的小屋，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巴音大叔，這位曾給予我溫暖與故事的長者，竟已悄然搬家至冬營盤，留給我的，只有這無盡的空寂與淒涼。雨勢愈發兇猛，雷聲轟鳴，閃電劃破夜空，將我的恐懼無限放大。這一刻，我意識到，今晚，我將成為這荒涼小屋的臨時主人。

我匆匆將高依莫勒安頓好，便一頭扎進了那陰暗的小屋。屋內潮溼而陰冷，我顫抖著脫下溼透的衣物，用力擰乾，試圖驅散身上的寒意。火光，成了我此刻唯一的渴望。幸而，趙大叔的細心與遠見，讓我在那醫藥箱中發現了兩盒火柴。回想起當初趙大叔硬要塞給我的情景，我不禁啞然失笑，心中充滿了對這位神醫的感激與敬佩。

我劃亮了一枚火柴，微弱的火光瞬間照亮了這片狹小的空間，卻也映照出我內心的孤獨與無助。我奔向棚圈，那裡，是生活的希望所在。牆角的一小堆幹牛糞和幾捆乾草，成了我今晚的救命稻草。我迅速抱回乾草，又用爛簸箕裝滿牛糞，一場簡陋卻充滿希望的生火儀式就此展開。

灶臺裡火光熊熊，我將爛鐵簸箕扣在鍋灶口上，不一會兒通紅的鐵簸箕不僅溫暖了冰冷的房間，也照亮了我心中的陰霾。我脫下溼衣，靠近灶臺，讓那溫暖一點點滲透進肌膚，直至心底。雖然我在這小小的世界裡，找到了片刻的安寧。但外面的風雨依舊肆虐，雷聲與閃電交織成一曲悽慘恐怖的音響，心中的恐懼卻有增無減。

此刻，屋內上演著一場不為人知的喧囂，房梁之上，土炕之畔，一群膽大包天的耗子，竟無視我的存在，肆意穿梭，它們的身影在昏暗中勾勒出一幅幅不羈的剪影，彷彿是對這寂靜夜晚的挑釁。我驚覺，連這卑微的生命也對我視若無睹，心中不禁生出幾分莫名的寒意，毛髮根根豎立，如同秋日裡被晨露驚擾的芒草。

門外，雨勢驟變，由先前的細語纏綿轉而成為磅礴的交響樂，淋淋漓漓轉為嘩嘩啦啦，每一滴都像是天空對大地深情的傾訴，卻又在不經意間加重了我心頭的陰霾。巴音大叔那關於洪水與老牛的經歷，如同被雨水啟用的電影膠片，一幕幕在我腦海中清晰回放，讓我彷彿置身於那個波瀾壯闊的場景之中，恐懼於不安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我無數次踱步至窗前，耳根緊緊貼著冰涼的窗欞，試圖捕捉外界每一絲細微的動靜，生怕那傳說中的洪水，真如白音大叔所描繪，悄無聲息地突破防線，湧入這方小小的避風港。此刻的我，被深深的懊悔所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