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外面傳來男人的笑聲。笑聲尖銳綿長,是娘娘腔,叫人聽得怪難受的。

錢寧笑道:“這龜孫子耳朵好使,還沒有找他打秋風,他倒自己找上門來了。”

正說著,臧賢走進門來,背後的聽差扛著一個木箱,看他吃力的樣子,裝的東西定然沉得很。

臧賢叫他放下木箱,就趕他出去了。回頭向葛兒說:

“葛公公喬遷新居,臧賢帶一點薄禮給公公賀喜來了。”

說罷當著葛兒和錢寧的面開啟箱子,裡頭竟裝滿白花花的銀子。

葛兒幾時見過這陣勢,忙一個勁推辭。

錢寧說:“有什麼不敢收的?反正這龜孫子錢財的來路頗值懷疑,你不要別人也要了。”

“喲,錢大人的話夠難聽的。不過,咱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二位,銀子是江西寧王府的。王府的護衛在英宗爺時革除了,這會兒進京活動恢復,葛兒公公恰逢遷居,自然奉上一份,幫添置幾件傢俱罷。”

葛兒還要推辭,錢寧說:

“印公也收過的,你怕什麼呢?”

葛兒方才收下了。錢寧問臧賢:

“寧王放在你那兒的錢,全都你來主意嗎?”

“哪能呢?無非我官職低微,願意幹這事。又認識的人多,承寧王千歲抬舉,便叫我做這事。怎樣分配都得照他的旨意辦,葛公公這份是例外,我自己拿的主意。”

“這麼說來,你還是能主意的。”

“也得有個譜,不久前寧王讓人送信,要我注意皇上身邊新得寵的公公,新得寵的誰能比上葛公公呢?不信,你去問那兩個送信的人,還在我府上呢,天可憐見的,有人要殺他們,他們一直不敢離開京城。”

“瞧你這龜孫兒說的,倒像我眼紅寧王的禮物。那兩人怎麼啦,為何有人追殺?”

臧賢撫著胸口說:

“提起這事我就怕。那兩人竟是強盜,他們照直跟我說了,一個叫凌十一,一個叫吳十三,在鄱陽湖做買賣,後來投靠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