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言及此事,我亦不過是一名無辜蒙冤之人。”

宋奇正啟齒之初,便妄圖以言辭觸動趙炎的惻隱之心,極力想要將自己與白大夫之間那千絲萬縷的糾葛撇清。奈何趙炎面色冷峻,仿若石雕,毫無波瀾,對其所言毫無動容之意。見此情形,宋奇正也只得滿心無奈地繼續訴說下去:

“我本是一名獨自行走江湖的散修,……”

宋奇正極為詳盡地將自身的來龍去脈,以及此事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細細道來。自是不必說,在這一番言辭之中,他處心積慮地將自己描繪成一個被白大夫以強力脅迫,而後才迫不得已與之同謀的可憐之人,妄圖把所有的罪責皆一股腦兒地推諉到已然命喪黃泉的白大夫身上,以求能稍稍減輕自身的罪孽,於絕境之中覓得一線生機,逃脫那即將降臨的懲處。

趙炎豈會輕易被其言語所惑,全然信以為真?他自是不會。然結合白大夫往昔吐露的言辭片段,於其中抽絲剝繭,推斷出七八分的真相,對他而言,卻也並非難如登天之事。

將對方話語裡可能潛藏的虛假成分剔除之後,趙炎對事情的全貌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與瞭解。

白大夫往昔對他講述的故事裡,在遭受暗算之前的經歷種種,理應皆是確鑿無疑的,畢竟那時他並無矇騙趙炎的必要緣由。

然而,之前所提及的在某神秘莫測之處尋得一本奇書,且從書中覓得了恢復功力的奇妙法門,這顯然是憑空捏造的不實之詞。實則全然是因為宋奇正的出現與介入,白大夫才得以恢復往昔功力,但同樣也是拜宋奇正所賜,他才深陷詛咒的泥沼,被無盡麻煩纏身,陷入這一場驚心動魄、險象環生的紛爭之中。

原來,宋奇正本是某一所謂的修士家族的成員,修煉長春功直至第七層境界,已然頗具火候與造詣。但其後因受自身資質所限,長春功的修煉之路就此停滯不前,仿若陷入了一潭死水,再也無法達到正式築基的嚴苛要求。

而未能築基的修仙者,在修仙界的森嚴等級體系之中,是決然不能被視作真正的修士群體一員的,亦無法堂皇地踏入那神秘而又充滿誘惑的修仙界。故而宋奇正在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從那隱居之所緩緩走出,心懷忐忑地準備前往世俗界歷練一番,心中暗暗期許著能在心境之上有所突破,衝破當前那仿若堅不可摧的瓶頸。

自然,若機緣巧合,能有幸尋覓到一些珍稀名貴的藥材,拿回去精心煉製靈丹妙藥,那自是再美妙不過的事情。不過他亦深知這個希望猶如滄海一粟,極為渺茫。但無論如何,這終究是一個關乎命運與運氣的微妙問題,說不定哪天命運之神眷顧,他便能時來運轉,人品爆發,僥倖得之,從而改變自身的命運軌跡。

懷著這般誘人而又縹緲的憧憬,年僅二十幾歲的宋奇正毅然決然地踏入了修士們口中那紛繁複雜的世俗界。

外面的花花世界,恰似一幅絢麗多彩卻又暗藏玄機的畫卷,實在是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很快,那世俗的喧囂與繁華便迷亂了宋奇正的雙眼,令他深陷其中,難以自拔。他的心志本就不夠堅毅沉穩,沒過幾年,便徹底墮落,淪為了某個權貴家中的座上賓,開始盡情沉醉於世間的奢華與榮華之中,往昔那熾熱的修仙之心也漸漸淡薄,仿若被塵世的滾滾紅塵所淹沒,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於宋奇正這般半途而廢、迷失本心的弟子,他們家族自是有一套嚴苛的族規。在百年之後,便會將他的名字從族譜之上無情勾除。從此,他這一支脈便算是徹底淪為世俗之人,不得再與本家有所往來。除非他的後人之中,能再度湧現出資質超凡卓絕的修仙者,才准許再次認祖歸宗,重歸家族那溫暖而又神秘的懷抱。

倘若僅僅如此這般發展下去,那宋奇正雖說修仙大道已然無望,但長命百歲、富貴榮華一生倒也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