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是很麻煩,只是需要時間而已……我處理好了再跟你道歉,我現在需要時間……謝謝您,爸爸……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他開著車到了中北大廈不遠處的街角靜靜的等著。

眼睛緊緊地盯著車庫出入口跟大門位置。他只知道何凌宵在這個像是擎天之劍的鋼筋骨架玻璃外衣的建築裡上班。卻不知她下班的具體時間,不知道她平時慣於走哪道門上下班。也不知道她的車有沒有停在地下車庫。

所以他只能靠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那些何凌宵有可能走過的地方。

本來他是可以給她打電話的,手裡緊緊地握著手機,心裡另外一個聲音叫他不要給何凌宵打電話。那個聲音是一種負面情緒,類似於那種想要看看,想要了解,帶著探究。他也不知道怎麼了那種情緒壓制住了他打電話的這個動作。

明明他應該相信她的,相信她對他的感情。他們有很多共同的回憶,他見證了她每一次成長,每個重要的節日他都待在她身邊。他幫她處理過很多類似於她不小心犯下的錯誤,他還幫跟朋友出去瘋玩的她寫論文,少年時光裡他同樣穿著機車裝帶上她坐在後座上去午夜的山道跟人飆車,帶著她偷偷出去吃那些被大人們視為不衛生的麻辣食物……

他們做過很多浪漫的事情,同樣做過許多蠢事,各自見證對方的成長經歷。當他收到第一封情書的時候,她理直氣壯的用稚嫩的聲音表示他是她的專屬物。當她受到第一個男孩向她表達愛慕之情的時候,他同樣用拍拍她的額頭表示她是他的。

明明他應該相信她的,可是那些照片讓他產生了懷疑,懷疑這些年來,從他記事起的那個他發誓要對她一輩子好的女孩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他們之間的約定。

在他不耐煩的頻頻看錶的時候,門口終於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隨著眾多人一起出來,他還是一眼認出來她,穿著簡約的淺色職業裝,頭髮在腦後挽成一個髮髻露出光潔的額頭。儘管是這樣在眾多人中她還是顯得那樣出挑。她的步履匆匆,目不斜視。

偶爾有人跟她搭訕,她只是微笑說幾句,也不多言。實在不像是從前那個聒噪的她。

很快的走下臺階,她在臺階一側停下來。夕陽的餘暉灑在她身上,她處在一片金色中。她的面龐柔美,眼神清澈。

他想這樣美好的她,怎麼會忘記他們之間的約定呢,那些照片也許是P的也不一定。總會有帶著破壞情緒的人出現。就好像有人喜歡踐踏被園林工人辛苦維護的碧綠的草地,有人喜歡在旅遊景點處留下些類似於“某某某到此一遊”這樣破壞標誌性建築美感的字眼。

一定是他跟霄霄的感情美好到羨煞了旁人,然後才會惹出這些事情來。

所以作為一個好男友,一個即將迎娶自己心愛女人的男人。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從車上走下來,走到她面前。為她拎起她手上的那包東西,因為那包類似於資料的東西要把她的肩頭都壓斜了。

那個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傻乎乎的,她明明可以把東西放在地上的。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替她接過那包東西,然後一邊罵她傻丫頭一邊佯裝彈一個暴慄在她額頭,讓她也如同以往那樣咋呼呼的大叫,然後罵他說他好狠心這樣的話。

等他解下安全帶開啟車門這幾秒的時間裡,她的面前轉瞬停了一輛鋥亮的高頭大馬的德國車。

有種叫做“幻想破滅”的因素在心裡滋生,像是蔓藤一樣頑固。

他努力的呼吸,努力的剋制,眼睜睜的看著她上了楊瑾維的車後座。他還看到了後座一側坐著楊瑾維挺直的身影。

他的一隻手還維持著手掌撐在車門上,一隻手還緊緊地拽著手機的姿勢。眼睛盯著幾輛車一前一後的開上主路,消失在茫茫的車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