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腳步,“朕耳清目明,看得一清二楚,用得著你為他辯解嗎?回你的營帳去,別跟著朕,聽到沒有。”

胤祉不敢違令,只好站在原地,可嘴裡還是忍不住請求父皇,“汗阿瑪,請您相信二哥。”

回到御帳,桌案上給胤礽寫的信被皇帝抓起,揉成一團扔在地上。方才表現得連刀槍都戳不動的堅硬,此刻虛軟下來,皇帝靠向椅背,閉上雙眼,黯然失落。

“皇上,臣是福全,可否進賬一敘?”

得皇帝應允後,福全進來,手中抱著那個錦盒。

皇帝瞥見錦盒,把頭扭向一旁,還特地用手掩目,加檔防護。生怕多看兩眼,自己就受不住似的。

“王兄,你可別為太子開脫。莫說朕不會吃,多看一眼朕都吃不消。”

也就是福全能見上皇帝這副莫可名狀的置氣樣,不由無奈地笑了笑,“皇上,臣不是為太子說情的。這次,確是太子疏忽了。甭管什麼理由,既是孝敬給您的東西,萬不該這般草率。”

畢竟是自己的心頭肉,自個兒怎麼數落都覺得不夠,可別人但凡說句不好,皇帝心裡就膈應了。其實,福全也沒說什麼,皇帝卻護上了。

“包裹鹿尾,何至於他親自動手,準是底下那些子奴才犯懶糊弄了。”頓了頓,不樂意又咕嘟咕嘟冒起了泡,“可他好歹看上一眼,真就把東西扔給奴才們,自己甩手不管嘞?”

皇帝驀地站起,主動過去從福全手裡拿過錦盒放在案桌上。吩咐梁九功取來包裝用的用具,皇帝開啟錦盒,拿出鹿尾,親自動手,一張張油紙層層包裹。裹緊包實後,又取來綢布包好,一陣綁縛後,再裝入綢袋,袋口打結拴緊。

“王兄,”皇帝把包裹完畢的鹿尾放入錦盒,合上盒蓋,“你是知道的,但凡從朕這邊送往京城的東西,即便不沾朕的手,朕也是一旁親眼看著打包,在朕這兒是什麼樣,去到京裡就還是什麼樣。”

這一點,連福全都無話可說,皇帝有時候細緻到令人汗毛倒豎,脊骨發涼。別人眼中一笑置之的微不足道,皇帝如果要較真,轉眼間就能掀起狂風驟雨。他若不當真,即便血雨腥風,他也能眼皮都不動一下,周遭的氣流平靜無波。

福全退後兩步,刻意留出距離,略微躬身,“皇上,您彆著急,太子的品性,還能有誰比您更清楚。聰察軒昂的人,您只要稍微提醒他,他很快就會明白的。太子唯是與您一心,我大清這艘龍船方可踏波逐浪,四平八穩。”

皇帝沉默不語,須臾後,叫進梁九功,吩咐他立刻把錦盒封裝送回京城交給太子,同時把他的口諭一字不落帶給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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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收到皇帝包裹嚴實的鹿尾時,已是臘月。而此時,皇帝已經在回京的路上。

“下次再送物件,皇太子需親自查驗。鹿尾包裹得不勝糟糕之至,四散開來,無半點可看之處。朕這裡送出的一應物件,皆如朕所包裹之鹿尾,結結實實,莫要因為事小就慢待,慎小謹微,切記!”

傳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營帳裡額楚清點物資時也在場的御膳房太監花喇。得了梁九功的明令與暗示,花喇不僅一句不差地傳達了皇帝的口諭,還把當時發現鹿尾散亂的情形和盤托出。

梁九功一直以皇帝的忠奴自居,雖然一度和索額圖打得火熱,但這兩年收斂得緊。索額圖相與的實惠拒兩回收一次,有些事情可行還是不可行,梁九功頂多也就一個眼神,三言兩語,餘下的,自個兒琢磨去,只能幫到這兒。

這回,花喇這一通多出來的描述,梁九功算是越界了。不過,可不是梁九功一時大意,若非踅摸著皇帝就有這個意思,他也不會多事。當然,這也是有風險的,畢竟皇帝沒有親口授意,回頭翻臉不認人,那就只能自認倒黴,該怎麼受就怎麼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