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太平觀還是這般,沒有變化。

上山求藥的百姓越來越多了,師徒倆還是來者不拒,無論貧賤富貴,一視同仁。

只是,再後來上山求藥的百姓就越來越少了,師徒倆也不下山,也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

今日,難得有些清靜時日,老道士躺在竹椅上,慢悠悠的晃著。

張衍蹲在師父身旁,嘴裡叼著一根枯黃的狗尾巴草。

此時已是秋冬時節,溫度驟降。天空一片灰濛濛,鉛雲厚重,不見陽光。

“師父,徒兒五雷正法大成了。”張衍還是那一副懶散模樣,“不息天境?長天階了。”

老道士皺著眉,坐了起來,將手搭在張衍肩上,以宗門秘術內視徒弟神魂體魄。

老道士吃驚了,實在是沒想到自己這個腦子有坑的徒弟竟然真是不息天境了,而且是長天大圓滿,離玄天境只差一步。

張衍此時整個身體便如雷霆一般,外雖神瑩內斂,不顯光華,但其丹田內卻雷漿滾滾,尤其是心臟位置,強烈跳動著,宛如神人擂鼓,雷霆炸響。

整個人,連帶神魂體魄,竟自行修持了一座小雷池,無時無刻不在淬鍊自身。

要知道,張衍如今還不到三十歲,便已修成長天大圓滿,離玄天更是隻差一步之遙,還將五雷正法修煉至瓶頸,更是將自身修成小雷池。

這種妖孽般的天賦,或許真的能夠跟自己的大師姐比一比了。

老道士收回手臂,眉頭舒展,笑顏逐開:“不錯!很不錯!不愧是我教出的徒弟!果然是長天大圓滿了!”

張衍在一旁,小聲說道:“師父,我如今都已是長天大圓滿了,不說天下無敵,但起碼有了自保的能力了吧?”

“是不是……可以讓我下山去看看了?”

老道士狠狠瞪了他一眼,吐出一口濁氣:“算了算了,既然你離玄天階只差一步,那為師便助你一臂之力吧。”

“等你升入玄天階,才算有了自保之力,師父才安心讓你下山。”

張衍愣了愣,看著有些奇怪的師父,並將一些想說的話又咽回肚中。

老道士不再理會徒弟,自顧自的走入祖堂內,對著那兩尊供奉的神像行了三拜九叩大禮,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

隨後,從那兩尊神像的神龕下邊取出了一柄斷首的青銅古劍。

老道士將青銅古劍拋給張衍,說道:“拿著這把劍,細細觀摩,去門外候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張衍“哦”了一聲,乖乖拎著劍,走出了祖堂。

剛走出祖堂,便聽見老道士高聲吆喝道:“狗徒兒,不會給門帶上嗎?”

張衍又趕忙給門關上,祖堂內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老道士點亮一盞燭光,好似又點燃了那抹當年祭劍於天的劍氣光柱。

他盤腿坐在地上,開始掐指推算起來。

不消片刻,老道士七竅流血,臉色蒼白,但還是從袖中掏出幾枚銅錢,高高拋飛,落在地上。

老道士看著卦象,苦笑一聲:“時也?命也?運也?”

“祖師,您當年……也是這般如此嗎?”

老道士解卦,卦象上說:

下山入世,九死一生,死則歸無,生則乘龍。

入山避世,幽居修行,萬民一炬,蒼生苦矣。

老道士將臉上血跡擦乾,收其銅錢,緩緩起身,走到神像身後,撕下來一張紫金色的符籙。

他將指尖血跡抹在符籙上,口唸法訣。

“九天雷聲,應元普化,恭請天尊。”

剎那間,紫金符籙上雷光流轉不息,一顆符膽處電閃雷鳴,噼啪作響。

一種莫名且無形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