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細不可察的渾身一顫,但還是平靜道:“我既然告訴你了真實修為,是信了你的為人,想交你這個朋友。”

聞硯點頭笑道:“好,你這個朋友,我聞硯交了,三碗酒打底先。”

張衍擺了擺手:“袖袍撩開,手拿過來,擱桌子上。”

聞硯也沒拒絕,將手腕露了出來。

張衍手指搭在聞硯手腕上,再一次細細把脈,上一次太短了,只勉強把出來個大概,稱不上仔細。

越把脈張衍越心驚,屬實是聞硯這體內的浩然氣太過醇厚了,連他這個道士都能看出來很不一般。

張衍收回手,一臉狐疑的看著聞硯:“你如今多大年歲?”

“二十三歲。”

“那你這一身浩然氣,這麼醇厚?”

聞硯反問:“那你如今多大年歲了?”

“二十三歲,跟你同歲。”

“那你還說我?你這個歲數躋身玄境?”

二人都沉默片刻,天才碰見妖孽,好像都不知道要再聊些什麼了。

張衍忽然說道:“你之前在朝廷為官?怎麼又跑這山上當土匪的狗頭軍師來了?”

聞硯也沒隱瞞,坦然道:“當年科舉榜,我為狀元,入朝為官。”

“可這朝堂啊,一言難盡,上有皇帝昏庸,下有百官貪腐,我之抱負,難以施展,遂辭官而去,遊行江湖。”

“然後呢?遊行江湖,讓你這個天境的讀書人,跑到土匪山上當狗頭軍師嗎?”張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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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這裡我才有可能實現我的抱負!”聞硯眼神光彩熠熠,有些話他從未對外人說過。

但是!今日他覺得這些話可以給這個年輕道士說一說,講一講。

正如這個道士相信他,那麼他也選擇相信這個道士。

張衍忽然感覺眼前這個讀書人身上,升騰起了一股莫名的勢。

“你的抱負志向是什麼?”

聞硯指了指桌上的那本《太平策論》,沒有說話。

張衍拿過那本書,翻開第一頁,看到那開篇的四句話,便明白了。

他手指輕輕摩挲上面的文字,也是被震撼的久久不能回神。

許久,張衍回過神來,看向這位讀書人:“好大的氣魄,你有如此志向,怪不得能寫出那種豪邁的字來。”

片刻,他又說道:“可是……太難實現了。”

聞衍笑了笑:“我家先生也是這樣跟我說的。”

“我家先生還對我說,和其光,同其塵。。”聞硯看向窗邊繁星,有些不屑,又有些憤怒,“我本一顆寶珠憑什麼要與一群魚目,混為一談?”

“我偏偏就要在這群人中大放異彩,讓他們瞧瞧不曾見過的寶光!”

“朝堂之上,又有多少是人你的同門?”張衍看著搖曳的火燭,輕聲道,“可你的光彩將他們在黑暗中的影子照了出來。”

“那又如何?!”聞硯站起身,強忍著怒意說道,“一片汙濁,我自清白。”

張衍平靜道:“所以,你在朝堂上待不下去,百官容不下你,只能辭官歸隱。”

“不!不是!這是我的選擇!”聞硯從未如此憤怒,聲音驟然拔高,“當我看見百姓民不聊生時,當我看見貪官汙吏橫行時,當我看見天災人禍不斷時,我便意識到了,為官諫言!改不了這世道!救不了這天下!更救不了在泥濘中苦苦掙扎的百姓!”

“張衍!你知道嗎?!”聞硯目光灼灼,嘴唇因激動而微微顫抖,“我總覺得,身為讀書人,理應為這生民,為這世道,為這天下,改變些什麼,留下些什麼!”

張衍皺眉問道:“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