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一樣,他驚駭之餘立刻凝氣穩住心神,但這股力量卻還是壓制得他心臟急跳,而且他越用力抗拒,這種感覺就越發地強烈,直令他心生寒意,此刻師映川表面上雖然一如既往,看不出什麼不妥,但心中已是深深駭然,對方只是如此而已,就能將自己壓迫到這種地步,可想而知一位大宗師的修為,實在是已經打破了人體的極限!但就在這時,全身突然毫無預兆地一鬆,壓力頓消,“連江樓對你說起過我?”澹臺道齊忽然笑了起來,他放聲大笑,半晌,才頓聲一哂,面色忽然變得極其深沉,一字一頓,語氣森冷無比,似是在感慨:“大光明峰……”

這時周帝身為一國之主,被人肆無忌憚地闖入皇宮,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夠再繼續沉默下去,因此只見周帝神情肅然,以帝王之尊卻行了一個抱拳之禮,沉聲道:“朕冒昧一問,不知劍聖今日來此所為何事?莫非是大周有什麼得罪之處?若是當真如此,朕願親自向劍聖賠禮。”

在場沒有人覺得一國之主如此放低姿態是什麼丟人的事情,面對一位大宗師,一個足以震懾一國的絕頂強者,沒有任何心智正常的人還會試圖去保持自己那可笑的尊嚴,即使周帝身為一個強國的君主也不例外,然而對於周帝這樣進取心與野心十足的雄主來說,在這種情況下,大周皇宮被人單槍匹馬而入,自己身為帝王,卻被迫不得不正面向人示弱,這種在其他人甚至其他帝王看來並不算什麼恥辱的事情,於他而言卻是生平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周帝的臉上微帶敬意,完全是一副平平常常的樣子,然而內心深處已是無數情緒不斷翻湧,一禮之後便默然垂眼看向地面,一隻手卻緩緩負到身後,手掌慢慢地握結成拳頭,一點一點地攥緊,所用的力氣之大,指甲幾乎已經陷進了手心。

澹臺道齊靜靜高立在牆頭不動,身影彷彿已經與周圍的一切融合成了一體,無比自然,就好象從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了,絲毫沒有給人突兀之感,讓人無法不被他奇特的氣質深深吸引住,澹臺道齊淡淡掃了周帝一眼,神色木然,冷漠道:“……與其他人無關,我今日來搖光城,只是為了一個人。”他血紅如漿的薄唇勾起一抹不怒自威的冷弧,身周微微波動著什麼,令夏日的熱風完全無法進入到他身前一尺的範圍。

這位武道宗師的語氣並不如何盛氣凌人,臉色也只是平淡,自然無比,但這一幕落在周帝眼裡,卻只分明表現出一個意思,那就是不在意!根本不在意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這種屈辱令身為九五之尊的周帝心臟彷彿被一隻手狠狠攥緊,幾乎透不過氣來,但他眼中的怒火只是一閃即逝,立刻就煙消雲散了,好象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時澹臺道齊的手已經伸了出來,指向師映川:“……跟我走,否則這裡沒有一個人可以活下去,包括你。”

澹臺道齊的眼睛已經冷得閃現出了肅殺之意,在這一刻師映川突然就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殺氣,無聲無息而至,瞬間就將周圍柔和的風都逼得一滯,他微微悶哼一聲,感受到了那一股絕利絕冷的冰寒之意,但少年的眼神卻依然不卑不亢,保持著符合自己身份所應有的傲氣,絲毫不退,極力承受著這種可怕的壓力,仍舊與澹臺道齊半寸不避地對視著,對於澹臺道齊說出的話,師映川其實並不很意外,當猜到對方身份的那一刻,他就隱約覺得澹臺道齊今日是衝著自己而來,甚至包括這個男人帶走自己的真正用意,師映川都已經猜到了幾分。

這時無數條人影已經紛紛從四面八方掠至,這是保衛皇宮的高階力量,此時一起全力趕來,迅速集結,但就是這樣一股驚人的武力,澹臺道齊卻顯然連眼皮都不曾抬上一抬,完全視若無睹,這就是身為宗師高手對於自己的絕對自信,他不怕任何人在自己面前玩什麼花樣。

皇宮中種植著無數珍奇花卉,此時正是萬紫千紅,爭相開放,暖熱的風中盡是香氣細細,日色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