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結為眷侶……與他朝夕相對……便是為他粉身碎骨,又有何憾!”

天下人一見了自己便都是這般失魂落魄,這樣的事情師映川早已見得多了,自是絲毫不以為意,他嘴角笑容恬漠,微眯起豔紅如火的雙眼,看了一眼天色,說道:“時辰不早,這一路我也有些乏了,還請陰長老替本座安排一處休息之所。”他言語之間不失客氣,但卻並沒有從前的那種恭敬之態了,一來這是因為他現在乃是一教之主,又是宗師身份,按規矩,與其他任何宗門的最高領導者都是要平輩交往的,二來則是因為他早已不是斷法宗之人,亦非大光明峰一脈,不再是藏無真的徒孫,如此一來,陰怒蓮也就沒有了長輩的這一層身份,師映川若再像從前那般恭敬,反倒會讓人笑話,甚至覺得他十分虛偽,當下陰怒蓮微嘆一聲,不由得生出一絲物是人非之感,不過她轉眼就斂去了這種令人略帶悵惘的感覺,道:“師教主請隨我來罷。”與此同時,淥嬋溫與甘幼情所在的大船上徐徐放下了船板,迎青元教一干人等上船。

一路上風拂碧水,叢木通幽,兩岸花樹點綴,雀鳥啁啾,確是一處人間福地,偶爾一陣清風吹來,就是片片花瓣飄灑,落紅如雨,師映川負手立於船頭,他身上是一襲黑色的華袍,繡滿了一朵朵盛開的紅蓮,夾雜著道道火焰,袍子微一顫動便彷彿是火焰紛亂,血海連天。

☆、二百五、笑問昔年柔情事,桃花依舊否?

夏日的風吹來,經過碧透的湖水,被減去了幾分燥熱,帶來的花瓣形成了一陣花雨,只見船頭師映川長髮如瀑,舒雅自在地看著周圍風景,頭頂紅玉冠上十數條長長的殷紅珊瑚珠串道道垂流而下,宛如一顆顆血滴初結,粉紅的落花被風吹來,許多都掉在他發上,衣上,瓣瓣分明,幾疑身在畫中,明絢不可方物,船上瑤池仙地的眾女見到這一幕,一顆心都是怦怦而跳,她們平時見過的各色優秀男子也是極多的,然而此時此刻,卻是誰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師映川紅色琉璃一般的眼中倒映著水光花影,與明媚日色輝映,似是微微出神,他站了一會兒,忽然回頭問道:“……不知萬劍山的人可來了麼?”距離師映川較近處的溫淥嬋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道:“是,昨日下午就已經到了。”師映川微垂眼瞼,淡淡道:“卻不知是誰來了?”溫淥嬋語氣一頓,終究說道:“是掌律大司座以及奉劍大司座……聯袂齊至。”

師映川聞言,眸光微深,如今時隔數年,萬劍山掌律大司座與奉劍大司座現在已不是厲東皇與沈太滄,而是由二人座下愛徒千醉雪與季玄嬰擔任,師映川聽到兩人眼下都在瑤池仙地,心中微動,這時一旁甘幼情忽然沉聲道:“……表哥也已經來了,師教主為何卻不問起?”她一直心繫寶相龍樹,縱使當年寶相龍樹與師映川正式成婚,也仍然痴心不改,一路蹉跎到今時今日,眼下聽見師映川只問及萬劍山,卻沒有提到寶相龍樹,雖說這似乎正應該合她心意,但心中卻也還是不由自主地為寶相龍樹感到不值,而師映川聽了這微帶質問傾向的話,並沒有什麼不悅的反應,他的目光在甘幼情美麗的臉上一掃,透出幾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然後收回目光,淡無痕跡地伸指一彈,一道肉眼可見的淡紅劍氣如同微風一般,悄無聲息地融入到了空氣當中,剎那間就將一朵即將飄入水中的落花輕描淡寫地擊成齏粉,卻沒有造成絲毫的力量波動,這一手若是看在同等級的人眼裡,就會立刻知道師映川的修為已是由至陽至剛、極陰極柔這樣的階段徹底轉換成陰陽相生的圓滿境界了,是陸地真仙級別的人物,師映川面色無波,既而淡淡道:“……本座乃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武者,純粹的修行之人,所求的是大道,是長生不朽,至於其他,於本座而言,就如同這花開花落,春秋易替,都是隨緣罷了。”

這番話沒有半點辯解的字句,也沒有絲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