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沉,這鐵箱裡面不知道究竟裝著什麼東西,連同箱子本身在內,只怕足有五六百斤之重,好在季平琰雖然還是個少年,但修為已深,承擔這點重量還是不在話下,當下穩穩接了箱子,連江樓的目光在鐵箱上停留片刻,不知在想什麼,但他很快就移開了視線,再不看那箱子一眼,只道:“你去罷。”

季平琰領命而去,連江樓站在原地,忽然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那手白皙有力,沒有絲毫瑕疵,完全看不出這裡曾經被斷去一根指頭,他想起自己夢中所見到的那一幕,後來便依照夢中之事前往那處所在,將東西取出,裝入箱內,如今,便將此物借季平琰之手,交與那人……

卻說春日裡草木萌發,欣欣向榮,搖光城作為天下有數的富庶之地,此時到處都是一派繁華景象,季平琰一路朝搖光城方向而行,沿途所見,處處透著一股興盛勃發之氣,他此次輕裝簡行,並沒有帶多少隨從,一想到很快就可以與闊別已久的父親見面,心中不免隱隱期待。

此時搖光城中,師映川正與晏勾辰對弈,昨日淅淅瀝瀝下了一場小雨,空氣裡到處都是清爽新鮮的感覺,兩人邊下棋邊閒話家常,偶爾一陣風過,輕薄如綃的花瓣便飄落於身,周圍飛泉瀲灩,鮮花灼灼怒放,令人如在畫中,旁邊一個身穿皇子服飾的小男孩坐在小板凳上,正拿著小錘子認真地砸核桃,男孩不過三四歲的樣子,生得很是俊秀,正是晏勾辰的長子晏長河,這時有清脆的兒童笑聲從不遠處傳來,一個年紀更小的孩子搖搖擺擺地向這邊跑來,扎著兩個包鬏,嚷道:“爹爹!”這自然就是師映川的幼子師傾涯了,師映川指尖上拈著一枚玉棋,正欲落下,聽到聲音便將棋子放在一旁先擱著,回首去看,見得小兒子雙頰紅撲撲的,十分玉雪可愛,一時間便連臉龐的弧度也跟著柔和了不少,笑著說道:“跑什麼,當心摔著了。”

師傾涯奔了過來,抱住師映川的腿,似是有些不樂意的樣子,仰著小臉奶聲奶氣地道:“爹爹,有人……欺負!”師映川聞言失笑,不由得問道:“小東西,誰敢欺負你?”一面說,一面把兒子抱到自己腿上坐著,師傾涯氣鼓鼓地告狀:“涯兒……撈魚,他們不許!”這話雖然簡短,但已足夠表達意思,讓師映川弄清楚狀況,他一聽,不禁‘嗐’了一聲,笑著捏了捏兒子的小鼻子,道:“你這小子又淘氣了,你想撈池子裡的魚玩,萬一掉進去怎麼辦?旁邊的奴才豈不都要受罰,哪個敢讓你由著性子胡鬧。”他父子二人說話,晏勾辰嘴角含了一縷溫煦的笑色在旁看著,說道:“小孩子都是活潑好動的,你我小時候不也一樣?”師映川聽得晏勾辰這樣說,不覺笑著點一點頭:“倒也是。”又嘆道:“所以說養孩子這種事,真的是很麻煩……”

但師映川嘴上說歸說,心裡還是非常疼愛兒子的,便摸了摸師傾涯的小腦袋,懶洋洋說道:“去跟長河玩罷,讓他砸核桃給你吃。”師傾涯一個小孩子,自然喜歡和年紀差不多的孩子一起玩,當下抱著父親的胳膊撒了一會兒嬌,便慢騰騰地從師映川的膝上滑了下來,搖搖擺擺地跑去找晏長河玩了,兩個孩子笑聲如風鈴般清脆,拿著小錘子在那裡興致勃勃地砸核桃玩。

看著兩個孩子玩得開心,師映川亦是覺得心情舒暢,隨口笑道:“可惜長河不是女孩子,若真是個公主,將來給涯兒做媳婦倒也不錯。”晏勾辰聞言,目光所及處,晏長河帶著師傾涯砸核桃正砸得起勁兒,玩得不亦樂乎,他想起那日貼身太監對自己說的話,心中不覺一動,但也知道不妥,若是真的旁敲側擊試探幾句,師映川也不可能答應,何必自找尷尬,便笑道:“那倒確實是可惜了。”一筆帶過,也就不提,兩人一盤棋下完,師映川看看時辰,便道:“我還有些教中事務要處理,午飯不必等我一起吃了。”晏勾辰揉了揉手腕,笑道:“今兒的摺子還在案上堆著,我正好也去看看。”師映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