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慌:“你真不要?你可想清楚了,以後分明就是血脈斷絕,子嗣不繼的下場……”連江樓注視著師映川,雖然青年現在外表柔和嫵媚,但連江樓很清楚對方的內裡是什麼樣,頂多是一副皮囊嬌柔些罷了,一時間他臉色靜默,這個男人的意志如鐵石一般,情感也如此,他語氣不變地道:“平琰與傾涯的祖父是我兄長季青仙,如此,我乃嫡親叔祖,與他二人亦是至親,又何來血脈斷絕之說。”又道:“既然我對你已有承諾,便不會另碰他人。”

師映川忽然微微偏過頭,他長長的黑亮髮絲披垂著,在燈光中泛著森冷的光澤,擋住面容,也彷彿要將某種溫情也一併隔絕了,下一刻,他突然間軟下了身子,一直伏下去,手指靈活地扯開連江樓腰間繫帶,連江樓一開始尚自不明,但很快也就清楚了青年究竟是要做什麼,片刻間,男性最敏感的物事已被納入一個溫暖而溼潤的所在,青年喉間有含糊的聲音響起,柔軟的舌頭生澀卻賣力地取悅著,這樣的衝擊十分強烈,因為這不僅僅只是身體上的自然反應而已,一時間連江樓素日裡鋒銳的濃黑長眉深深攢擰,縱然這個男人有著鋼鐵一樣的意志與自控力,但終究百鍊鋼會有化為繞指柔的一天……半晌,嘴角殘餘著濁白痕跡的師映川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漲紅著臉伏在男人膝上微微喘息,連江樓不語,將身子已經虛軟的伴侶抱起,送到床上,自己也隨之覆到上面,此刻連江樓可以看到青年眼中的愛意,不會看錯,他低下頭,似是詢問又似是篤定道:“……你很喜歡我。”師映川凝視著他,輕聲道:“我愛你。”

師映川知道自己說的這是真心話,雖然剛才自己確實有著算計之意在其中,可那情感交融、發自內心的強烈愛意,又何嘗是假裝得出來的?一時間師映川看著上方連江樓的面孔,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所謂的太上忘情,到後來只會有人輸,不會有人贏,因為真正的情愛並不是單方面的投入,到後來那算計的一方必然也要沉浸其間,再難自拔,這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到了最終,永遠也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贏家……剎那間師映川眼中的愛意緩緩退卻,只不過這時他也已將臉埋進了連江樓胸前,令對方看不到他變得陰冷凜冽的面孔,然而這樣貼近,就聽見了連江樓的心跳,那樣沉穩有力的聲音,好似一下下地敲在心頭,就此想起年幼時坐在這個人身旁,聽對方講解心法,點撥武藝,那時鳥兒唧唧喳喳在枝頭,春光如詩如畫,一切的一切,都再圓滿不過,思及至此,心下驀地一痛,眼角緩緩沁出一滴淚來,無聲而落。

☆、二百九十二、阻我道者,皆可殺之

翌日就是大年三十,一早連江樓天還未亮就起來,依舊去竹林練功,待他回來時,天已矇矇亮了,卻見侍女們正在換門神,掛新的桃符以及各種宮燈等等,一派忙碌而喜慶的氣氛,連江樓目力極好,一眼就看見師映川穿著一身厚實的皮襖,正踩在高高的梯子上貼著春聯,下面一群人在仰頭看著,小心翼翼地把住梯子,惟恐他摔下來,連江樓見狀,轉眼間就來到梯子下面,右手隨意一敲,頓時上方的師映川就驚呼一聲,被這股柔力震得立腳不穩,直接便從梯子上倒栽了下來,連江樓在下面伸出手,輕描淡寫地就將他整個人穩穩接住,直接抱在懷裡,皺眉看著他說道:“……這種事以後不用你來做,否則一旦失足摔傷,豈非後悔莫及。”

師映川方才吃了一嚇,這時已定下神來,右拳在連江樓寬厚的肩頭重重一捶:“原來是你使壞!”又笑著道:“哪裡就真的那麼衰運了,哼,若不是你,我又怎會失腳了?你這人真是……”連江樓不理會他絮絮叨叨,徑自將他抱進裡面,放到椅子上坐好了,這才從侍女手裡接過熱毛巾,給青年擦了擦被風吹得冰涼的臉,師映川抓住連江樓的手,道:“我餓了,先吃飯罷。”連江樓道:“你自己吃,我去沐浴更衣,準備稍後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