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侍女送來,除此之外,還有一壺梨汁,乃是用整整一筐岳陽冰梨才提取出來的精華,師映川與晏勾辰吃了些點心,權當宵夜,末了,再一人灌下半壺梨汁,頓時滿口都是梨汁的清香甜潤,就連肚腹胸膛之間都透著涼幽幽冰瑟瑟的感覺,極是舒適,師映川吐出一口氣,輕輕拍著大腿說道:“我將不惜一切代價,誓要以最快的速度將萬絕盟打翻在地,徹底碾壓,等大軍出動,我也會親自隨軍趕赴前線,至於你,在京中統籌全域性就是,畢竟後方若是不安穩,前線早晚要受巨大影響。”

兩人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彼此之間早已極有默契,晏勾辰便也不多說,點了點頭就準備收拾一下就寢,畢竟時辰已經不早了,這時師映川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外面,眼下雪已停,一片銀妝素裹的潔白世界,師映川的聲音略顯含糊不清,喃喃道:“瑞雪兆豐年……明年,會是一個好年景。”晏勾辰道:“是啊。”他這樣微笑著應了一聲,然後卻忽然問出了一句話:“映川,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永生不死麼?你的目標,真的可以有實現的那一天麼?畢竟這聽起來,實在讓人難以相信,生老病死乃是天道迴圈,你要跳出其中,這是違背天地規則的。”

師映川聞言,沒有回頭,此時此刻,他臉上卻露出了一點笑容,外面的雪光映入他眸底深處,折射出絢爛的光彩,他突然間灑脫一笑,說道:“永生不死,這樣的話聽起來好象只有神仙能夠做到,我這些年一直沒有邁出五氣朝元那一步,看起來似乎是老天都不願意讓我成功,可是你不要忘了,我要做的一切,原本就是在逆天行事啊!”

聽了這話,晏勾辰明顯微微一怔,既而就忽然微笑了起來,道:“說得也是。”師映川沒再出聲,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沒有動,甚至眼睛都沒有眨動一下,只是一直沉默地思考著,反覆計算,計算著自己的下一步走向,以及自己的所有行動會對局勢造成怎樣的影響,他看著窗外,神情平靜,看不清悲喜,目光彷彿越過了千山萬水,看向遙遠之外的地方……此時此刻,那個人又在做什麼呢?

常雲山脈,斷法宗,大光明峰。

已經一連下了幾日的雪,眼下也還沒有停,雪花紛紛揚揚地自天而降,在地上積出鬆軟而厚重的一層,雪地上偶爾可以看到兔子之類小獸的足跡。

被雪滌盪了數日的空氣異常乾淨清爽,這裡是大光明峰上觀看日出的絕佳場所,但此時距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本不該有人在此出現,然而現在大光明峰的主人卻站在這裡,連江樓濃黑的眉毛上落著雪花,頭髮上也是,甚至雙肩上也一樣,雪落在他身上,並沒有被體溫融化,再加上他本就穿著白衣,如此一來,整個人除了一雙漆黑的眸子之外,全身上下都變成了白色,他一直保持著靜靜站立的姿勢,站在原地,望向極遙遠的地方,很長時間過去,沒有動上一下,整個人如同一尊沒有意識的雕像,風雪中,男子白衣獵獵,一如當年。

……千百年前,他曾經也這樣站在這裡,整整一夜,直到日出,隨後他一人一劍翩然下山,去找他命中註定要去找的那個人,與其糾纏數十載,而今夜,與當初那一夜,何其相似。

風雪漸弱,不知過了多久,風雪盡頭處,出現了一個人影,慢慢向這邊走來,那還是個孩子,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眉心一點殷紅似血,正是師傾涯,眼下他嘆了口氣,伸手狠狠揉了揉被凍得微微發紅的臉頰,走向遠處那個白色的身影,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去,在距離對方將近一丈的距離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才道:“師祖……”

連江樓沒有回頭去看身後的少年,一張英俊的臉上神情寡淡,也不曾出聲,師傾涯只得繼續道:“師祖已經在這裡站了一整天了,水米未進,這怎麼行……”少年頓了頓,遲疑著,但終究還是說了下去:“縱然眼下局勢緊急,但還請師祖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