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歡喜有人愁,竹山,郭家莊園的氣氛就顯得較為低沉。士子殫思極慮,可始終受限於文才天賦,差距就是差距,有時候根本無法彌補。

無佳作面世,士氣受到打擊,自然有怨言,發牢騷。扯著扯著,最後竟又怪罪到了葉君生頭上。

怎能不怪他?

本以為有他這位北方第一才子坐鎮,無論如何,只要發揮出水準,拿出有質量的作品,相信不會被西門家壓得那麼死,以至於抬不起頭來。這麼多年,最慘的就屬於今年了。

聽著這些毫無道理的責備,劉天辰這個老實人終於忍不住了,跳起來慷慨陳詞,說對方欲加之罪,甚至直言,葉君生就是被他們的無禮之舉所氣走的。

這一番話,自然引得一大片犀利的言辭反擊。

於是乎,一人面對幾十人的論戰,結果毫無懸念,說“失敗”都算是臉上貼金,“慘敗”才是最佳形容詞。

劉天辰心裡那個恨呀,猶如滔滔江水,絡繹不絕;又猶如尿道崩潰,一發不可收拾。最後只得灰溜溜打著“尿遁”的旗號名義,躲進莊園裡去了。

“既然受邀參加文會,有吃有喝的,最起碼也得拿出些誠意來,不說多少,一首作品總該要的。”

“可不是,白吃白喝白玩,事後拍拍屁股走人,虧他還是個北方第一才子,我呸,第一混吃子還差不多。”

“三小姐也是,怎得就輕易讓他走了呢。”

劉天辰“避難”去了,諸多士子猶自不罷休地說著。

“省省吧,三小姐與西門二公子的關係,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哪裡真會鬥起來?”

“話雖如此,但文會歸文會,一碼歸一碼,總不能被人看扁了。”

他們說得義正詞嚴,卻不曾想過:面子從來都是靠自己掙的,丟了面子,不在自身找原因,而一味地推卸責任,怨天尤人,未免搞笑。

張山宗坐在圈子裡,面色黯淡:本來邀請葉君生來,希望能一鳴驚人什麼的,他附帶也沾些榮光,哪裡料到最後的結局亂糟糟,不可收拾,反而變得更糟糕。

失策呀!

心裡一聲哀嘆,琢磨著是不是該拉上劉天辰,提前告辭離去。

對於諸人的怨氣,其實他也有幾分明白:新春文會,形式自由,又無官方組織,不那麼正規。可是如果有人表現傑出的話,東家漲了面子,高興,就會命人派發獎勵。

別小瞧了這獎勵,分到手上,每人差不多有一貫錢呢,算是很豐厚的了。

事關大家福利,最後化為一場空,自然有人借題發飆。

打定主意,張山宗也不敢聲張,悄然起身,進莊園找劉天辰。

莊園甚大,一時間張山宗也不知道劉天辰跑哪裡去了,心裡不由有些埋怨,穿梭於走廊之際,迎面遇上兩名丫鬟——莊園有內外之分,文會期間,外莊開放,可以自由走動。但內莊卻屬於管轄之地,非請莫入。

這兩名丫鬟,明顯是屬於服侍郭三小姐的隨從。此時一人正捧著一塊托盤,上面擺著一碗白粥,三碟小菜。正往內莊走,一邊走,一邊小聲說話:

“小姐今晚有點怪,晚飯的時候一點胃口都沒有,現在才感覺餓了,要吃粥呢。”

“倒不是怪,而是她在畫畫。”

“畫什麼畫,以至於如此沉迷?”

“《梅花圖》,只是畫了十幾幅,都很不滿意,揉起來扔在地上,是以有些暴躁。”

“啊,原來這樣。不過小姐精於丹青,怎會畫了十幾幅還不滿意呢?這般情況,可從不曾出現過。”

“我也不大明白,但小姐這畫,是想憑想象臨摹別人的畫作。”

“哦,那畫作肯定是名家作吧,難怪臨摹困難。”

“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