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飯之後,蘇曉悅一行人在阿誠找來的中人的引領之下,不緊不慢地徐徐來到了牙行。

此處不愧是清河縣規模最為宏大的牙行,此刻正如同烈火烹油般熱火朝天般地進行著奴隸拍賣,一些境遇堪比流放的官奴都會在此處被無情地拿來拍賣。

蘇曉悅緊緊跟隨著牙人,一同朝著最裡邊的院子一步一步緩緩行去。這個屋子裡聚居著一群年輕的姑娘,她們或神色黯然,或目光呆滯。

姑娘們一看到牙人走過來,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整個屋子安靜得彷彿掉根針都能聽見。只見那牙人手中拿著一本厚厚的冊子,與這裡管事的人低聲交流了好一陣子之後,很快就有幾位姑娘被管事的人推了出來:“沈公子,這幾位便是從許家發賣過來的繡娘。”

蘇曉悅走上前去,神情溫和地讓姑娘們將雙手伸展而開,仔仔細細、一絲不苟地檢視了一番,果然發現她們的手上有長期拿針線留下的清晰痕跡。

蘇曉悅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堅定地說道:“我們家在莊子上搭建了個繡坊,各位要是不懼吃苦受累,有意跟著我走開創一番事業的,就勇敢地向前邁出一步。”

話音剛落,便有四個女子毫不猶豫、毅然決然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蘇曉悅對著她們微微頷首,面露滿意之色:“我就要這四位姑娘,小哥幫忙準備契約文書吧。”

牙人聽到蘇曉悅要定下這四位繡娘,忙不迭地點頭應道:“沈公子,蘇姑娘,這邊請。”

一行人連帶著四位姑娘一同被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請進了牙行專門備好的簽約室。簽約室的視窗正對著牙行的拍賣會現場,蘇曉悅看著臺子上的人戴著沉重的鐐銬,面色悽然地排成一排,如同貨物一般任人隨意挑選。

心裡不禁暗自感慨:“在這封建的社會,人果真就如同牲畜一般,毫無尊嚴與自主可言,命運實在是太過悲慘。”

沈奕辰望著臺上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小夥子,心下不禁一陣感慨萬千,如果不是幸運地遇到了曉悅,自己或許也會不幸地淪落到這般悽慘的境地吧。

想著便扭頭微笑著看向蘇曉悅,眼底有著濃厚的、怎麼也化不開的綿綿愛意。

蘇曉悅扭頭詢問其中一個繡娘:“與你們一同被髮賣至此的那些姑娘最終都會被賣到何處去?”

那女孩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怯生生地抬起頭,聲音如蚊蠅一般微弱地說道:“運氣稍好一些的,就像我們四個,會被主家挑去繼續做繡娘、丫鬟,運氣稍微差一點的就是被人買了去做妾室;

運氣極差的就只能被賣進青樓、妓院那樣不堪的地方了。”

蘇曉悅聽著那些姑娘的悲慘遭遇,心中不禁暗暗思忖,又能有多少女孩會些手藝呢,大多數恐怕都是普普通通、毫無專長之人吧。她接著問道:“你可知剛才那些姑娘中有誰識字嗎?”

“小姐如果要找識字的丫頭,可否買下慶春和迎春姐妹,她們人可好啦,起初我們被髮賣到此處,沒吃沒喝,還是慶春姐姐幫著我們熬過難關的。”

蘇曉悅心下頓時明瞭,她覺得可以見見慶春迎春姐妹倆,如果她們不嫌棄跟著她回村,買下她們姐妹也未嘗不可。

畢竟她日後的生意會越做越大,繡坊和工坊也著實需要兩個貼心靠譜的人幫忙管賬。

沒過多久,牙人帶著契約文書匆匆返回,蘇曉悅問道:“小哥,能否將剛才與這幾位姑娘住在一起的慶春和迎春叫來。”

“好嘞,蘇姑娘稍等,小的這就去。”

沈奕辰看著蘇曉悅身邊連個貼心伺候的丫鬟都沒有,外出買個人還得帶著孩子,不禁心生憐惜,便對牙人道:“小哥,你可以多選幾個識文斷字的丫頭過來。”

牙人聽著沈奕辰的吩咐,臉上的笑容愈發真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