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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平貴正因為兒子報的那個惡訊火燒火燎,一聽老婆又在找他的茬,又在數落他的那個土腥子氣,實在是按捺不住了,噴著唾沫星子痛快淋漓地罵了起來。
“你看你,說你個土腥子氣,就值得動那麼大的氣呀?真是把你慣得不成個樣子了。”梁採玉一見丈夫大發火,趕忙變了臉色,春風拂面,溫聲細語,嗔怪地看著丈夫,把桌子上的水杯放在丈夫的手上。
“你*的能不能不把那個土腥子氣掛在嘴上?幹什麼老是哪裡臊就往哪裡掖?老子天生這麼個熊坯子。你叫我咋能不土腥?你要剝我的皮抽我的筋涮我的糞腸子呀?”曹平貴餘氣未消地吼著老婆,咕咚一聲把杯子裡的茶水灌進了肚子裡。
“天生的土腥子氣就不能把它去掉了呀?平貴。你現在已經不是莊稼地裡的土包子了,你是重山城裡排名第八位的富翁。是重山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是上大席面的人物了。咱不能光憑著那幾個錢去撐門面,讓人家背後說咱們是暴發戶土地主。咱老曹家應該讓全重山城的人都看看,咱們是有教養有風度的人家,是值得人家仰著脖子高看的人家。只有把咱家那三代的土腥子氣全都沖洗乾淨了,完完全全地脫胎換骨,咱才能真正地成為上流人家高貴人家。”梁採玉又一次為丈夫上起了教育課。
夫妻倆就這麼不知不覺地轉移了話題,由和兒子的對話,變成了夫妻對話。說來說去一句話,妻子存心要改造丈夫的那個土腥子氣,要改造曹家的那個土地主身份。而丈夫卻適應不了這個改造,有意無意地抗拒著這個改造。為了這個改造和被改造,夫妻之間經常鬧出一些不大不小的磨擦。
梁採玉從心裡希望自己的丈夫不是一堆錢,而是由一堆錢撐著脊樑骨的有層次有品位有紳士風度的上流人。她從心裡渴望著在自己和丈夫一起去出席那些上流社會的交際酒會,去和那些上流人士交際的時候,人們能夠以真正仰視的目光去看她和她的丈夫,而不是在對她投以驚羨的目光的同時,卻對她的丈夫投去另外一種難以品味的輕蔑的目光。那目光裡的潛臺詞她是心知肚明的——一朵鮮花怎麼插在了這麼一堆牛糞上。
………【第二十一章 緣分】………
21。緣分
梁採玉並不因為世人對她的褒對她的丈夫的貶而有半點的*和自得,相反,她從那潛臺詞裡讀出的是對她的極大的侮辱和不敬。這種侮辱比用利刃割她的心還更使她痛苦和難受。
中國男女向來以夫榮妻貴為生存的最高境界。夫榮則妻必貴,夫不榮則妻必不貴。而夫榮的基本內涵既是夫的地位財富,也包涵著夫的學問修養和風度。這幾樣東西都是不可或缺的。缺了哪樣都不完美。梁採玉是個極要臉面的女人,是個極其講究品位和情趣的女人,也是個極其講究夫榮妻舜這個大學問的女人。她希望她的丈夫是個處處令她自豪的人,處處令她增輝添彩的人。
正因為如此,自從嫁給了他那一天起,她便抱定了一個信念,要徹底地改造她的丈夫,要徹底地洗涮丈夫身上的土腥子氣,要培養丈夫的高格調高情趣高品位,要把丈夫馴化成既有本事掙大錢又具有高貴風度的完美男人。
然而,她對丈夫的改造卻是收效甚微。基本上說來是失敗的。丈夫的那些不分場合的吐痰動作,那些粗野的不講分寸不講規矩的行為,表面上看似乎有所收斂,有所減少,但是從骨子裡說卻是江山依舊秉性未移。丈夫依然是個穿起了西裝的土地主,依然是個剛進城的包工頭。和過去鄉下的那些曾經擁有幾十畝土地幾十個糧食囤子的地主們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惟有的區別是那些曾經的地主們是生活在鄉野之中,而她的丈夫已經從鄉野進到了城裡。
眼瞅著對丈夫的改造沒有太大的指望,她便把改造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兒子的身上。下定決心要在兒子的身上、在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