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抿了抿唇,將柴放回小廚房,便準備找個冷包子或饅頭填填包子。

結果她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想著今晚肯定要餓肚子了,蘇九正準備離開時,突然發現燒水的灶上,竟然有蓋子蓋著。

就像裡面有東西似的。

雖然知道,肯定不會有人給她留飯,但蘇九還是掀開蓋子看了看。

鍋裡,正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

蘇九眼眶頓時就溼了。

她知道,一定是永叔給她煮的。

清心閣裡,也只有永叔會下廚。

蘇九端起麵條,跑到一個角落裡蹲下來,就開始狼吞虎嚥,一邊吃一邊哭。

“你在做什麼?”蘇九正吃得起勁,身後突然傳到一道冷沉的男音。

蘇九一下僵住,捧著碗小心翼翼地回頭,心提到了嗓子眼。

“世、世子?”

顧硯書穿著華服,身子高大挺拔,與昏暗、逼仄的小廚房,十分不符。

蘇九雙手捧著碗,嘴唇微張一臉呆愣,小巧而精緻的臉上,掛著一行淚痕。

吸溜到一半的麵條,還停在她嘴邊。

怎麼看怎麼滑稽。

顧硯書眉頭微皺,蘇九便猛地將碗,往自己身後一躲,塞到裝米的木桶後面。

“奴、奴婢見過世子。”

蘇九將碗藏好後,姿勢僵硬地對著顧硯書行禮。

她一邊俯身,還一邊將留在嘴巴的麵條,悄悄捲入口中。

自以為自己做得小心翼翼,無人察覺,殊不知顧硯書居高臨下,將她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顧硯書,“……”

藏碗和吸溜麵條的動作,她以為他哪個看不出來?

顧硯書正在心裡吐槽,卻突然想到一件事。

正是因為蘇九這些蠢笨的動作,讓他一直將蘇九視為小孩,而非女人。

所以他不光同意讓蘇九住在清心閣,甚至帶著她出府辦事,也沒有半點防備之心。

直至最後被她算計……

想到這些,顧硯書再看蘇九顫著睫毛,一副‘終於銷燬證據’的樣子,就覺得生氣。

他不滿地壓了壓嘴角,冷聲質問。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廚房的晚膳,一直都是以饅頭和米飯為主。”

“什麼時候,竟也開始吃麵了?”

“墨方,你去查一查,看看是怎麼回事。”

聞言,蘇九攥著掌心,心裡慌得不行。

顧硯書現在最討厭的人就是她。

要是顧硯書知道,幫她的人是永叔,那……

她還有顧老夫人護著點,那永叔呢?

永叔家裡還有個常年吃藥的女兒,永叔為了攢錢,幾乎一刻都不得休息。

要是永叔出事……

蘇九越想越害怕,她將藏好的碗,從角落裡扒拉出來。

“世子,這面是奴婢偷偷煮的,跟別人沒有關係……”

蘇九將剩了一半的面,擺在自己面前。

隨即她俯身,對著顧硯書的方向拜下去,“奴婢知道侯府的規矩,行偷竊者仗二十,奴婢甘願領罰。”

蘇九趴在地上,姿勢恭敬又順從,像極了侯府裡土生土長的家生奴,禮儀周全。

可一開始,蘇九連行禮都不會。

後來每次見到顧硯書,也只是堪堪行了個禮,就一直期待他趕緊走,她好和院子裡的人嘮家常。

這些……顧硯書都看得出來。

他一直縱容蘇九,也是因為她心裡想什麼,都會表現在臉上。

然而這一次,為了爬上他的床,她卻準備了一個如此周詳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