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原本準備好的跪拜動作停了下來,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桑夫人和許氏所在的方向。

坐在四皇子與四公主身旁的江玉窈,原本在聽聞有人問責許氏時,心中尚存一絲幸災樂禍的快感,然而,當“欺君”二字傳入耳中,她的心情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絲忐忑。

皇上與太后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帶著一群打扮得華麗麗的后妃先行落座,目光才緩緩轉向這邊。

太后身著莊重肅穆的禮服,神態威嚴,不怒而自威。她沉聲問道:“桑夫人適才所言何事?永定侯夫人如何欺君了?”

桑夫人連同眾多夫人立刻跪地,向太后請安畢,才緩緩道:“回稟太后娘娘,適才我們聽到,永定侯夫人許氏與其么妹交談,言及準四皇子妃江二小姐並非永定侯親生。”

此語一出,殿堂內的文武百官及女眷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坐在皇帝左側的永定侯。

那些與永定侯素有嫌隙的朝臣們眼中閃爍著譏諷之光。

刑部侍郎素來與江鼎廉不和,本想趁機嘲諷兩句,但考慮到其夫人與許氏交好,終究按捺住內心的衝動。

然而,其他人就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了。

一位文官冷嘲熱諷道:“哦?難道永定侯竟然被髮妻矇蔽了雙眼?”

話音未落,江鼎廉已猛地抄起一根玉箸,朝那文官擲去,玉箸不偏不倚地插入他的官帽中,險些擦破頭皮。

那文官驚恐萬分,只能揮袖表示其咎由自取,怒斥江鼎廉粗魯無禮,卻再也不敢多言。

皇上看向江鼎廉,詢問道:“永定侯,你如何解釋?”

在皇帝面前,江鼎廉起身,略一拱手,依舊保持著那份落拓不羈的風采:“回稟皇上,臣並未被矇蔽。”

皇上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問道:“哦?這麼說來,是桑靖志的夫人信口雌黃了?”

桑靖志正是當朝內閣首輔,一位年邁的古稀老者,也是令皇上頭痛不已的頑固分子。

他領導的主和派與永定侯領導的主戰派時常在朝堂上爭執不休,甚至大打出手。

桑夫人聞言,急忙答辯:“回稟陛下,太后,臣婦絕無妄言。我身邊的幾位夫人皆可作證,我們親耳聽到許小姐所言,侯府的江玉窈與江頌宜從小被誤抱,唯有江大小姐才是侯府正宗血脈,如今的準四皇子妃並非侯府親生,而是一個身份不詳的野丫頭!”

話音剛落,朝堂之上,眾人譁然。

坐在龍椅之側的楊貴妃,臉色陡然變得陰沉如水。在那一剎那,她恍然大悟,原來永定侯府老夫人和江玉窈的異樣舉止背後,隱藏著這樣的秘密!

一切謎團,都在老夫人慾言又止的暗示中找到了答案。

就在剛才還與江玉窈歡聲笑語的四皇子辛夷子固,此刻也如同雕像般愣在原地,神色突變。

江玉窈更是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細膩手帕,慌亂的眼神在金碧輝煌的殿堂中焦急地搜尋著護國公的身影。

然而,護國公府雖然掛著顯赫的國公府名號,實際上早已風光不再,不受聖上寵信,連席位也被安排到了一群資深勳貴之中,顯得默默無聞,遠遠比不上永定侯府的尊貴位置。

江玉窈心中充滿了怨恨,這肯定是許氏和江頌宜故意為之!

她們這對母女,就是見不得她風光,一心只想破壞她與四皇子的婚事!

太后聞聽涉及到四皇子的訊息,只是輕輕地斜瞥了楊貴妃一眼,然後端起紫嫣郡主遞上的香茗,輕輕地品了一口,似乎無意介入這場紛爭,只是靜靜地旁觀。

紫嫣郡主與永定侯府二公子的婚約被撤銷,已經打亂了她不少計劃。

如今,如果四皇子與永定侯府的婚約也能化為烏有,她自然是樂見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