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頁)
章節報錯
不復,不求中正平和,但求率性而已。
對於個人來說,對幸福的理解是各不相同的,不過,一個人志向太大了,對他自己來說多半是一個不幸。不說那志大才疏的,也不說那懷才不遇的,單說那功成身就的,一般是少不了要勉強別人也勉強自己的。所以,一個人能才高於志,便已脫了苦海;還能做到土木形骸,那他是有福了。“土木形骸”這四個字,最早是用來形容劉伶的。《名士傳》說劉伶“常乘鹿車,攜一壺酒,使人荷鋤隨之,曰:‘死便掘地以埋’。土木形骸,遨遊一世。”關於劉伶的記載,都是很有趣的。《竹林七賢論》說到有一次別人跟他吵架急了要揍他時,“伶和其色曰:‘雞肋豈足以當尊拳?’其人不覺廢然而返。”最有名的要算《世說新語》裡說的故事:劉伶的老婆勸他戒酒,劉伶說好呀,你弄點酒肉來,我對神發誓戒酒,結果,劉伶對著祭神用的酒肉說“天生劉伶,以酒為名。婦人之言,慎不可聽。”然後,“便引酒進肉,隗然已醉矣”。不過,劉伶最高妙的地方是他雖然才高八斗,卻“未嘗措意文章,終其世,凡著《酒德頌》一篇而已。”這是他勝過“竹林七賢”中另外幾位的地方。他所處的那個時代已經窺見“唯有文章才能不朽”這一奧秘,以他之才,卻“未嘗措意文章”,一輩子只寫了一篇《酒德頌》,呵呵,那是不求不朽的智慧和境界了。
在真實的劉伶或者虛構的莫大這樣的人物身上,我印證了我對生活的一個樸素的見解——幸福就是做一個不求進取的天才,胡亂快活一世。這和巴博士所說的“才高於志,土木形骸”應該是一個意思。
引而不發的愛情生活
郭襄的一生跨越《神鵰俠侶》和《倚天屠龍記》兩本書,她的一生,主要和愛情有關;她的愛情,主要和楊過有關。只是,她的愛情是那種引而不發的愛情,不管是她對別人的愛還是別人對她的愛。她對楊過的愛情其實是愛慕,而何足道和張君寶對她也是愛慕。愛慕是一種柏拉圖式的愛。一切都不說出來,只靠微妙的意會,有時也會託物抒懷,但一定是點到為止。這種感情最主要的內容是思念,而這種思念對方是不知道的,因此,這樣的思念帶著點自我砥礪的味道。如果再想想不論是郭襄對楊過的愛慕,還是何足道和張君寶對郭襄的愛慕,都是無望的愛,那麼,這樣的感情和思念還帶著自我放逐的味道。
郭襄對楊過的愛慕楊過是能感受到的,但一切又都只是意會,根本就沒有明言,因此楊過的策略也只能是下意識的逃避。郭襄知道楊過對小龍女的感情,因此她深知她對楊過的感情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只是她心不由己,無法自控。在少室山的少林石碑前,郭襄也曾自問:“便是刻鑿在石碑上的字,年深月久之後也須磨滅,如何刻在我心上的,卻是時日越久反而越加清晰?”呵呵,這是一個無解之問,也許直到郭襄最後削髮為尼創立峨眉派才一了百了。
世事的奇妙在於,情債是一個鏈條,很少有人能逃得過情債之鏈。如果將愛的一方設為上家,被愛的一方設為下家,那麼,楊過是郭襄的下家,而郭襄則是何足道和張君寶的下家。上家的命運是不幸的,崑崙三聖何足道,集琴聖、劍聖、棋聖於一身,那是何等出類拔萃的人物,於少室山上,少林寺前,對郭襄一見鍾情。按說他本是郭襄的良配,怎奈郭襄的情感世界已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何足道表達愛慕的方式是將《考盤》和《蒹葭》編為一曲,這是一曲狂生和伊人的情譜。如此隱晦雅緻的情訴,郭襄也大致聽了出來:“他琴中說的‘伊人’,難道是我?這琴韻何以如此纏綿,充滿了思慕之情?”郭襄“想到此處,不由得臉上微微一紅”——呵,這一瞬間是如此動人——然而,也僅此而已,何君這一曲甚至都未曾奏完,就因在少林寺前不敵覺遠大師和他的小徒弟張君寶而匆匆西回。後來他創立了崑崙派,而郭襄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