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砰砰砰”幾聲巨響,如驚雷乍起,仿若要將這寧靜的葫蘆彎的蒼穹震得崩裂,色彩盡失。響聲所及之處,飛鳥驚惶振翅,四散逃竄,就連隱匿在草叢間的蟲豸,也被嚇得瑟瑟發抖。沒錯,這正是九爺家出殯的土炮聲,黑燈瞎火的驟然襲來,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震撼力,打破了村莊清晨的寧靜。

彼時,周美麗還沉浸在睡夢中,炮聲乍響,她條件反射般猛地從床上翻身坐起,來不及揉一揉惺忪睡眼,便快步流星地走進廚房。在這個村子裡,一直流傳著一個不成文的習俗,哪家有喪事,左鄰右舍都得前去幫忙,她也沒有例外。

周美麗熟練地淘米、生火、炒菜,動作一氣呵成。不一會兒,飯菜的香氣便瀰漫在整個屋子裡。她先盛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飯菜,輕手輕腳地端到床上的柱子面前,和聲細語地叮囑:“你好好坐著,我一會兒去九爺家幫忙操持喪事。”言罷,她自己也端起一碗熱湯,由於時間緊迫,只能大口大口地匆匆喝了幾口。

就在這時,王嬸和許前進風風火火地走進屋裡。王嬸心急如焚,一進門就扯著嗓子喊道:“美麗,趕緊的,炮都響了,大夥都等著呢!”“好嘞,這就走,馬上就走。”周美麗一邊回應著,一邊在心裡暗暗叫苦。她心裡清楚,每次遇到村裡辦喪事,自家的農活鐵定要被耽擱,開路又要延遲了,哎!可這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矩,她也不好說什麼。

三人一路小跑,匆匆趕到九爺家。只見大門口早已人頭攢動,熱鬧非凡。村民們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在指示牌前,都在仔細檢視自己被分配的任務。

突然,人群中傳來許前進的一聲驚呼:“哎呀,這是誰安排的活兒呀?竟然讓柱子去舉重!”眾人聽聞,紛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執事單上白紙黑字,明明白白地寫著“柱子舉重”。許前進自語,這簡直荒謬至極!柱子癱瘓在床多久了,生活都無法自理,又怎麼可能去承擔舉重這樣的重活呢?

王嬸見狀,趕忙一把拉住周美麗,撥開人群,徑直走到族長面前理論。王嬸眉頭緊皺,滿臉焦急地說道:“族長啊,你心裡清楚,柱子的身體早就垮了,他連下床走動都困難,怎麼能讓他去舉重呢?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族長聽後,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情,撇了撇嘴,陰陽怪氣地說道:“這事兒可不能怪我,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都是村裡長輩一起商量決定的。”

王嬸心裡跟明鏡似的,她知道這肯定是族長在背後搗的鬼。但為了給周美麗爭取一個合理的安排,她還是強壓著心頭的怒火,耐著性子繼續求情:“族長,你看,柱子來不了,只能讓美麗過來幫忙。可她一個婦道人家,抬棺材這種活兒又重又累,她哪能吃得消呢?你就行行好,能不能給她重新安排一個合適點兒的活兒?”

族長聽了,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周美麗,隨後冷冷地笑了一聲,說道:“那我能有什麼辦法?活兒都已經安排妥當了,總不能因為她一個人,就把整個安排都打亂了吧?”

周美麗聽到族長這番蠻不講理的話,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向前跨出一步,挺直了腰桿,毫不畏懼地直視著組長的眼睛,義正言辭地說道:“族長,你別太過分了!村裡的規矩我懂,幫忙我也心甘情願,可你這麼安排,明顯就是故意刁難人。咱們都是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就不能有點人情味,給我重新安排個合適的活兒嗎?”

周圍的村民們聽了周美麗這番話,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開始小聲議論起來,對族長的安排表示強烈不滿。族長見此情景,頓時感覺騎虎難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裡暗自叫苦。他猶豫了好長一段時間,最終迫於眾人的壓力,極不情願地說道:“行吧行吧,看在大夥的面子上,給你換個活兒,有誰願意跟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