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一串侍衛,各個來意不善,好一副捉賊拿贓的架勢。

不止金藍,就連明月也感覺到不對勁來,細細思量昨日是否說過什麼得罪德妃的話來。

王嬤嬤也是有眼力勁兒的,見此情形,趕緊上前招呼:“公公您累著了,這大清早的,您還帶著侍衛們東奔西跑的,這宮裡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嗎?”

胡安陰陽怪氣得“哼”了一聲:“德妃宮裡頭來人傳話了,說是娘娘丟失了心愛的玉簪,那可是陛下賜下來的,娘娘天天都要戴的。這不,咱家來瞧瞧這宮裡的老鼠在不在你們這兒。”

王嬤嬤賠笑:“公公這說的哪裡話。老奴這兒的丫頭怎麼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

胡安尋了張凳子坐下:“這可說不準。”手向後一揮,“搜!”

侍衛們立時四下散去,訓練有素得朝各個廂房湧去。

王嬤嬤急急朝自己屋子小跑過去,一邊跑一邊喊:“哎喲,你們輕點兒,我那屋子還有什麼好搜的?”

王嬤嬤不曉得其中緣由,明月跟金藍卻是聽出來了。

明月早就在聽到那玉簪之事時就慘白了一張臉:原本以為是賞識,沒想到卻是致命的毒蛇;原以為此後便是風光無限,沒想到迎來的卻是狂風暴雨。

論心計,明月到底不過一個入宮不久的小姑娘,與一個老謀深算的上位者比,棋差了不止一招。

金藍這時候也想清楚了其中的厲害關係:哪個娘娘會把一個如此出眾甚至超越自己的人兒放在身邊,這不是在自家門前安置一隻老虎嗎?

只是……金藍皺了皺眉,現下那代表罪證的玉簪可是藏在她的被子底下,這可怎麼辦?

果然,沒一會兒,侍衛們便拎著名牌捧著玉簪出來了。

胡安掃一眼名牌:“哪個是金藍?”

金藍低身拜道:“奴婢金藍,見過公公。”

胡安拿起玉簪瞧了瞧,又掃一眼底下名不見經傳的丫頭:“這玉簪,是你偷了德妃娘娘的?”

這話一出,王嬤嬤倒吸一口冷氣:昨兒個是派了這個丫頭去的德福宮,難道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丫頭是個手腳不乾淨的?

同樣倒抽冷氣的還有明月。

只聽金藍軟軟道:“奴婢不敢。”

“那你說說看,這玩意兒怎麼會在你那裡找到?”胡安不緊不慢道。

明月衣角被攥得越來越緊,心內焦灼,只怕金藍道出她來。

金藍卻是久久不語。

不待胡安再問話,倒是王嬤嬤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你個死丫頭,平日裡看你不聲不吭,沒想到是這樣一個賤蹄子。嬤嬤我今天打死你!”說著,一個巴掌就朝金藍臉蛋狠狠揮了過去。

王嬤嬤的手段,浣衣局的姑娘們都是清楚的,如此氣急,這樣一個狠手下去,十足的氣力,怕是小丫頭好幾天都不能說話了。

就在王嬤嬤大掌捱到金藍臉上前一秒時,卻見這姑娘深深朝胡安揖下了身,堪堪避過這一狠手,伴隨著的是小丫頭的低泣:“公公饒命。”

王嬤嬤怔愣自己這揮空的巴掌,只道丫頭運氣好。

胡安到底是宮內的大總管,自是見過些世面的。他眯了眯眼:能這般近距離躲過攻擊的,需要高度的警惕性,以及常年訓練出來的反射性,而能做到這些的,只有高手。

再觀之這丫頭,普普通通,軟軟弱弱,還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胡安想,大概是他想太多了,這只是個巧合罷了。

王嬤嬤還不甘心,又舉起手,非要打上這丫頭不可。

金藍深埋著腦袋頭疼不已:再打,她只有裝跌倒了。

好在胡安抬手製止:“這事兒還沒弄清楚,就這樣動用私刑,傳出去,不是丟了咱家的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