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到時候,殿下要身心俱創!

卻聽元魍道:“無妨。事情堆在心裡,確實會很不舒服,秦將軍就說說吧。我也想知道後來發生什麼事了。”

元魍都這麼說了,衛鴻也不好再阻擋。

秦武於是把前夜宮裡發生的事情,還有太子的託詞、陛下的反應,一五一十全都吐槽了個乾淨。

元魍聽完後,半晌沒動靜。

衛鴻跟秦武都要以為這位又昏睡過去了,才聽得元魍幽幽道了一聲:“委屈二位將軍,為我平白遭了那頓板子。”

衛鴻忙道:“殿下不必擔憂。雖說是一百杖刑,但是胡總管其實是放了水的。屬下跟秦將軍常年在軍伍中慣了,那杖刑還比不得戰場上一槍來得痛。”再瞧瞧元魍身上纏繞的厚厚紗布,“更比不得殿下這一刀貫穿筋骨的痛楚。”

元魍嘆道:“那倒是胡公公一番好意。只是二位將軍這放水的話切勿傳出去,以免給胡公公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衛鴻道:“殿下放心。這點我跟秦將軍都知道,絕對不會做危害胡總管的事情。”

秦武也附和:“對,殿下不用擔心。”頓了頓,又道,“只不過我實在氣不過那太子跟三皇子的作為,為何一定要那般咄咄逼人,置殿下於死地不可。也就是殿下能忍,若是我老秦,定要先宰了那兩個……”

話還沒說完,就聽元魍一語喝斷:“秦將軍!”大約是驚著肺葉了,緊接著元魍就是一陣咳嗽。

好半天才停住。

元魍沉了沉嗓子,嚴肅道:“秦將軍,就算那二位再絕情,也是我的手足,就算父皇……再不喜歡我,他也是大輿的天子。他們可以這樣對我,但是我不能那般對他們,否則就是不忠不孝不義。剛才那些話,你們說過就算了,以後萬勿提起,以免為你我引來殺身之禍。”

秦武回頭一想,確實是逾矩了。這話要傳到太子他們的耳裡,只怕四殿下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

只是,這些話,憋在心裡,實在不舒服得很。

他轉頭看衛鴻,衛鴻眉頭也鬱郁蹙著。

秦武想,原來不僅是他,包括衛鴻,包括軍中無數兒郎,大約都是跟他同樣的心情吧。一腔怒火無處噴發,愈積愈厚,只等有朝一日心中這火山再也無處安放怒意,到時候噴薄而出,怕是再也一發不可收拾。

過了一會兒,連成玉走進房裡,叫秦武衛鴻出去幫著巡邏。

元魍瞧這架勢,心裡清楚連成玉這是有話要單獨跟他說。

果然,等那二人出去後,練成玉就忍不住嘆氣:“剛剛我在門外聽到你們的談話了。”

元魍想了想,問:“舅舅這是要怪秦將軍剛剛那番言語冒犯太子跟父皇麼?秦將軍他藏不住話,只是心裡有氣,我想他不是真的要對父皇不敬的。”

連成玉搖頭:“秦武那個大老粗在我手下那麼多年了,他的性子,我比你清楚。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我也聽到了你對他的勸告,你說得很好。只是,你真的不怪太子、三皇子還有陛下嗎?”

元魍正色道:“舅舅是想聽我的真心話還是對秦將軍他們說的那番官方言論?”

練成深深看他一眼:“自然是你的真心話。”

元魍道:“舅舅當知我身世。我不像太子那樣,生來就披著一身榮耀;亦比不得五弟六弟,有親母疼著;甚至就連宮女所生的三哥,我也是羨慕不已的。

這些年來我那般努力,就是想得到父皇認可,可是到頭來卻換得這樣的結果,說不氣,那是騙人的。因為我不是神,我也有人的七情六慾。

只是,說到‘怪’,我是真的不敢怪他們。不說我與母妃的命運相連,我若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那麼勢必要連累母妃跟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