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藍是沒見過餘魚的,準確得說,她沒有見過自甘成為元魍手下、這麼多年一直默默在作著幕後工作的餘魚。蝤鴵裻曉她只在當年南行路上同餘魚有過短暫接觸,因此印象不是很深。

所以,當一個黝黑著面板的青年火箭筒一樣衝到自己面前,執手相看淚眼,嘴裡還飽含深情得呼喚一聲“大嫂”的時候,金藍驚奇得轉頭問元魍:“你什麼時候還涉足了黑道?”

——金藍瞬間覺得時空轉換,自己成了黑道家主身旁的女人,俗稱,大姐大。

元魍眯著眼睛看餘魚手掌接觸的地方,語氣很平靜得不答反問:“今天晚上吃醬豬肘,怎麼樣?”

餘魚似乎看到了自己“豬肘”登堂入室,進入帝王餐盤的那一刻。他哀怨無比得縮回了自己的爪子,弱弱道:“大哥,小弟最近葷腥沾太多了,正好這幾日忌口,那麼肥膩的肘子,就不用準備小弟那一份了。”

金藍有趣得上下打量了番將“二”字發揮到極致的某人,問:“難道不是黑道?你是太上皇的某個私生子?”

餘魚義正言辭得表明自己的立場:“大嫂誤會了。‘大哥’是小弟對陛下的尊稱,既然娘娘是皇后,那小弟自然要以‘大嫂’稱之,表示小弟對您的尊崇之意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金藍打斷他如江水一樣的廢話,一把鉗住他的右腕,袖口朝下,晃了兩下。

——頓時,一支鑲滿東海明珠的釵子從他袖子裡掉到了地上。

金藍好笑得看著他:“你的尊崇包括初一見面就從我的頭上‘拿’東西?”

餘魚面上也不見尷尬,反而笑燦了一口的白牙。

他眨著眼睛朝金藍道:“小弟這不是本來打了主意要在大嫂面前露一手的嘛,好讓大嫂知道小弟絕不是無能之輩。不過,倒是大嫂讓小弟吃驚了。一直聽說大嫂不是尋常人,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然後,餘同志指著自己那一張不算標誌,卻很耐看的臉湊了過來,眼睛裡閃閃著亮光:“大嫂,您瞧瞧,還認得小弟不?”

——餘魚這些年走南闖北,身板子結實了不少的同時,膚色也向非洲難民同步跨越。但總歸那眉眼嘴角的神態,是刻上烙印一輩子的,變不了的,再加上他一手偷技,金藍突然就恍然大悟:“啊!你就是當年柳州城內雲來客棧那個似乎挺厲害的偷兒,把玉扳指藏在胯間也不怕膈到自己的那個……”

餘魚滿臉的黑線,默默吐槽:“後面一句您其實可以省掉……另外,不是似乎,我是真的很厲害的……”

元魍任這兩個耍嘴皮子,面不改色得做好手頭上的工作——替金藍斂好披風。

雖然如今金藍身子壯得能同牛媲美,但元魍還是心有餘悸,對她的看顧不比以前少。

金藍眼睛厲,一眼就掃到了跟著餘魚進殿行了拜禮後就一直站在邊上的沒有說話的姑娘,大約過了雙二的年華,可還作著姑娘打扮,膚色是健康的蜜色,光看眉眼,也算是清麗小美人,可是她眼角眉梢間卻少了這京都小姐的脆弱,反而多了絲綠林兒女的豪放。

金藍摸著下巴琢磨:“姑娘看著面善哪,哪兒人?”

那女子溫溫淺淺得笑了一下:“民女京都人氏。”

她是落落大方得很,剛剛一直大大咧咧的餘魚反而扭捏了起來:“大嫂,這是小弟未婚妻……”話音未落,就又聽他“啊”一下痛撥出聲。

那姑娘大約有點害羞了,蜜色的臉頰上泛起了粉紅,嗔道:“誰是你未婚妻?都說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算數的……”

餘魚圈著她一臉甜蜜蜜:“所以,咱們這不是回來了嘛?普通媒妁之言哪有陛下親自說媒來得風光啊!”

玉多多正巧一腳踏進了殿來,聞言渾身一個哆嗦:“諂媚!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