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彷彿又到了另外的國度。

顧書怡依然愣著,神志彷彿遊離五感之外,面對裴靳白,好像男人剛才的話,讓人無法再做出半點反應。

好像那麼不真實。

他說他,早就知道。

他說,又不關她的事。

早就知道,

不關她的事。

顧書怡終於仰頭,溼潤的雙眸,眼神皆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困惑。

好像從未有人,像這樣,跟她說過。

“你又不能選擇出身,能好好養大自己到現在還考上師大站到我面前,真的很了不起。”裴靳白用指腹輕輕擦掉顧書怡臉上殘餘的淚痕。

他再一次問她:“如果之前是因為這個還要想一想的話,那現在已經都說出來了,顧書怡,跟我訂婚嗎?”

顧書怡終於聽見男人聲音很輕,像什麼也沒發生那般問她。

她沒有想去問他為什麼會知道,只是感覺心臟彷彿被挖掉一塊,空落之後,卻被另一種情緒,巨大的浪潮洶湧填滿。

她知道自己這次再也無法抗拒。

顧書怡經歷了的情緒波動又哭過之後格外疲累,今天也沒再做別的,就睡在景楠公館。

裴靳白陪著顧書怡睡了。

等到懷裡的人已經睡熟,他才輕手輕腳地起身。

浴室裡。

裴靳白洗了把臉,伸手拿毛巾的時候,又突然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男人墨黑的劉海微溼,有幾滴水珠聚集在髮梢末端,因為重力往下滴落,

裴靳白想起顧書怡說過的一字一句。

關於母親,繼父,和繼兄。

身體裡某些當時已經壓制住的戾氣與陰鷙,好像此刻才開始向外發散。

裴靳白閉了閉眼,扔掉毛巾。

他去了客廳,確保聲音不會臥室裡的人影響睡覺的地方,給陳黎打了通電話。

第二天因為是週末,裴靳白推了今天原定的一個應酬,兩人在一起呆了一天沒有出門,看了兩部電影,又試圖想把之前那遊戲打通關。

過程依舊不太平和。

顧書怡拿到手柄的時候本來先吸了口氣,心裡警告自己這次不許上頭不許大聲說話更不許罵人,結果她跟裴靳白在遊戲方面好像天生不對盤,只玩了兩關就卡死了。

事實證明遊戲開始前的雄心壯志不上頭的決心都是扯淡。

開始只是氣哼哼地吵嘴,到最後顧書怡眉頭擰的死緊,唇線繃直,有一種想打架的衝動。

然後等意識到自己又上頭變得不友好了之後,顧書怡面對表情無奈的裴靳白,脾氣這才消失的無影無蹤。

算了不打了。

顧書怡撂下手柄。

遊戲不打之後好像陷入一陣無事可做的空虛

,顧書怡窩在裴靳白懷裡,打了個哈欠,聽他說訂婚這件事她上次提起的時候其實已經訂好時間了,安排在畢業典禮後的七月。

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準備時間不長,但也算來得及。

顧書怡點頭。

裴靳白突然問起:“訂婚你有想請的人沒?”

顧書怡聽後微滯。

訂婚,她想要請的人……

顧書怡眼神思考,裴靳白接著問:“除唐田以外,其他同學呢?”

然後顧書怡想完之後搖搖頭。

“可能沒有了。”

對於交友這件事,到了大學,就算沒有人再知道,從小便沒有經歷過,所以也依然是生疏的。

她知道一直有一些同學背地裡覺得她難相處,只知道讀書兼職實習刷績點也不理人,其實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同學,朋友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