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代儒這番話語剛一落地,賈政、賈瑞等人不由得眼前一亮,而一直端坐在主位之上的賈母,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後,先是微微一愣,隨後竟然忍不住被氣的笑出聲來。

狗東西!

這群狗東西啊!

全他爹的狗東西!!

聽聽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混賬話!

次次都是這樣,明明被她罵得啞口無言,毫無還嘴之力,卻不知道老老實實認錯悔改,反倒拿著她女子的身份和名聲說事!

沒錯,她只不過是一個女子罷了,在那些人眼中,女子即使身份尊重如皇后、太后,也不過就是所謂的婦道人家,都是要受他們男人轄制的!

自古以來,女人便被打上了生兒育女、相夫教子的標籤,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受到各種規矩的約束,她們就該在長到適齡之後,老老實實的成家、老老實實的生子,生一個又一個!

不管多大的年紀,她們女子都應安守本分,深居簡出,萬萬不可輕易拋頭露面,更不能置家族的聲譽於不顧。

所以縱使這些人犯下了千般錯誤,但只要能夠在她面前粉飾太平,那她就應該心安理得地享受這虛假的安寧,對其他事情不聞不問才對。

哼,想得美!他們簡直是痴人說夢!

他們男人有著屬於他們自己的利器,可以憑藉權勢和地位去掌控局面。然而,她雖然只是個年老體弱的婦人,但也絕非毫無還手之力。

自古以來,國家都是以孝道來治理天下,而“孝”這個字,如今便是她手中最為得心應手的一件法寶,歸根結底,借力打力罷了。

只見賈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稍微平靜下來一些,隨後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說道:

“你的言下之意莫非是覺得我一個婦道人家根本沒有資格插手你們男人之間的事務不成?

政兒,把你大哥和珍哥兒喊來,”

賈政便答了聲是,遂長舒口氣,緩緩站起身來,準備轉身出門去將賈赦和賈珍二人叫來。就在這時,賈母突然出聲喝止:

“怎麼著?難不成如今咱們榮國府連個跑腿傳話的小廝都找不出來了,非得勞動你這位二老爺親自前去傳喚不可?”

聽到這話,賈政心中暗自惱怒,暗暗咬牙的同時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賈代儒,賈母接著問賈政道:

“你們啊,現如今可是翅膀硬得很吶!居然開始嫌棄我是個婦道人家,不讓我插手家中事務!

哼,你們有這樣的念頭,就不該跑來跟我說這些話!你們吶,應該趕緊跑到祠堂裡,將我夫君的牌位給恭恭敬敬地抱出來,然後當著他老人家的面好好跟我說道說道!

想當年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一朝分娩,本以為能含辛茹苦地將孩子們撫養成人,誰曾想到,大兒子大兒子不聽話,小兒子心中對我也是頗多怨懟!

若是早知今日,當初敏兒過時的訊息傳來,我就該隨著我那可憐的女兒一同去了才好!我死了好方便你們和你這位好叔叔相親相愛做一家人,到時候叫賈代儒和賈瑞搬到我住的那院兒去,咱們榮國府的爵位和爵產也不必分了,一溜煙全給賈瑞敗壞光了才好!到時候牽連九族,咱們家白茫茫一片真乾淨。

我早早合上眼不礙你們的事,也免得像如今這般,兒孫與我離心,等到我百年歸西之後下到地府之中,還要被那老國公指著鼻子責罵,怪我沒能把自己的兒子、孫子教導好,以至於毀掉了咱們榮國府傳承百年的家業根基!”

站在一旁的賈代儒聽到這話,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賈母怎會變得如此難纏起來了?他什麼時候說要賈瑞繼承榮國府了?天地良心,他只是心裡想想可從來沒敢明面上說這事啊!

而賈政則滿臉驚愕,心裡也是一陣後怕:母親這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