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白日小夏子來取。哪知剛放好踏出了一步,便被埋伏在此處的侍衛抓了個正著。

當日熙瑤殿封鎖了訊息,第二日便擒住了楚美人身邊的小夏子。

林宮正聽了顏沁然的嘆氣聲,不由道,“小安子也是顏才人觀察入微,奴婢才想到的。眼下既已經得了清白,想必皇上處理完公務,便會來看望才人。才人還是收斂心緒,早些回去吧。”她擔心顏沁然有怨懟之心,於是這話是真正的好言相勸。

顏沁然一怔,她不是不懂林宮正的意思,可是這驟然的示好讓她有些不習慣,情緒一轉,便將臉上的一抹情緒收了去。“多謝林宮正提點。”

就是林宮正不提點,她也是明白的。趙鈺崢身為大褚皇帝,他對自己有愧疚自然是好的,可是也不能哭哭啼啼沒完沒了,否則就是過猶不及了。

作別了林宮正,顏沁然回到熙瑤殿時候,便見隨侍的百果與青鵲等人在院內候著。見顏沁然回來,俱都是一臉喜色。可是這喜色中,還隱藏著一抹擔憂。

顏沁然不動聲色,徐徐踏進了裡屋。

這些奴才們大概是因為妙果的事兒怕了吧,所以才這麼殷勤討好。只是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那也是做不得數的。

就比如說妙果,她背叛自己,本該讓自己厭惡。可是在最後時候,偏偏為自己背下了包袱,說一清香是她做下的。

即便妙果的目的也並不單純,也許只是為了拖萱修儀下水,報自己的私仇,顏沁然也感念她的一點好處。

所以說,好人與壞人,本來就是分不清的。也許你認為她是好人,她便悄悄捅了你一刀子,當你認為她是壞人時候,她卻默默為你撐了傘了。亦正亦邪,飄忽不定,世間萬物,大抵如此。

待趙鈺崢乘著步輦到了熙瑤殿時候,已然是暮色四合了。

他近日裡也是頗不安寧,前朝的事兒紛湧,各大世家爭權奪勢,不得消停。他本來要扶持顏家,哪知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顏沁然在熙瑤殿爆出來巫蠱之案。其他幾大世家紛紛上摺子要嚴懲顏才人,以正後宮風氣。這哪裡是對著顏家放的招?分明是對抗自己!

所幸……顏才人是被冤枉的。今日他處理了政務,便盤算著明日早朝時候,可要好好的落一落他們的面子。思索間,他對著隨著步輦的章清德道,“明日裡將鳳羽國進貢的新鮮水果賞賜給她。”

章清德一愣,隨即應了一聲。皇上像是在沉思,沒說明白是誰,他也大概明白了。這御前的事兒,也不是哪個人都有那個命當的。就比如說小夏子……章清德一想起小夏子,那嘴巴就撇了撇。在皇上跟前伺候是多大的福氣,最重要的是門清,心裡要是蒙了塵,這條小命也就離丟了不遠了。

熙瑤殿內燭影婆娑,顯然顏才人還未就寢。他來的時候並未提前通知顏才人,也許……他的內心雖然有些愧疚,可是更想窺視一下受了委屈後,她的真實想法……

揮退了想要唱和的宮人,趙鈺崢邁步進了屋內。入目一片恬然,那日被翻亂的熙瑤殿早已經恢復了整潔。顏沁然獨自坐於榻上,埋首看著什麼,並未聽到趙鈺崢的聲響。

趙鈺崢眉頭一挑,輕輕踱步至顏沁然身側,她的輪廓便清晰起來。許是剛剛沐浴過,她只穿了一件淺色單羅紗的衣裙,露出雪白可人的小臂來,素手執著細針,像是在繡些什麼。趙鈺崢側頭細細觀察,只見顏沁然頭髮勉強擦乾了,用一根簪子鬆鬆的挽著,並未佩戴任何多餘的飾品,偏偏有幾縷髮絲不聽話的跑了出來,悄悄地垂在了她雪白的脖頸上。這副美人燭前繡花圖,搔的他心底癢癢的,不禁喉頭一動。

燭火搖曳,顏沁然似乎依舊是毫無知覺地繡花。須臾,她的眉頭緊緊地蹙起,輕嘆一聲,便擱下了手中的物品。趙鈺崢這才看的分明,她一直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