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陳之問了,甚至連許悠然都有這種想法,幾十年前的感情,兩個人偏偏又聯絡不多,這個時候來打感情牌,怎麼可能沒有別的圖謀?

“我知道你們倆的技術都很好,我心裡面也希望你們能夠加入菁語,可是我更希望能夠看到你們展翅飛翔。

沒有所謂的派系所累,做一些能夠體現你們真心實意的作品。現在的年輕人裡面,想要找到天賦像你們這麼好的人或許並不難。

但是沒有匠氣,又擁有著匠心的實在是太少了,菁語或許在一定的程度上面給予了匠人們自由,但卻也同時變成了束縛他們自由的繩索。

所以,我不希望你們加入任何一家公司,任何一個團體,我希望你們的創作能夠一直自由下去。

然而我能做的事,就是不管你們是不是菁語的,菁語也會一直向你們提供無條件的幫助。

但凡你們有所需,只要你們提出來,我蘇詞必不辭。”

蘇先生字字句句鏗鏘有聲,這樣的承諾,他這一輩子沒有向任何人許過。

可是面對故人留下來的兩個徒弟,他只盼望著他們能夠走得更高更遠,而且這樣的承諾一說出口,曾經壓在心裡面幾十年的擔子,感覺居然變輕鬆了不少。

“我要十年的漆彩針絲篾,三十六種顏色一樣也不少?”

杜方知沒有被他的話給感動,而是當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一個非常難完成的要求。

十年以上的臘篾,可能很多竹匠手上都存的有,就算是漆彩針絲篾,想要找到也並不難,可要集齊三十六種顏色,如果不是十年前有人提前備好,全靠著在外面收集,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陳之問見他開口提要求,當然也不甘落後,連忙跟著開口說道:“我要一百年以上的完整硬頭黃竹根,而且還必須是全須全尾的,還要泉凌大師親手打造的雕刻刀具一套。”

硬頭黃竹根很好早,在萬嶺菁裡幾乎隨處可見,可是要有百年竹齡的,這個就有些困難,畢竟竹跟樹不一樣,因為生長週期比較短,所以壽命也不會很長。

而且就算能夠找到,全須全尾又是一道難題,埋在地下的東西,想要把它挖掘出來,竹根鬚多,很難做到一根都不傷。

這絕對不是在提要求,而是在故意為難。

可哪怕知道他們是故意為難,蘇先生依然非常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好,你們給我七天時間,我保證給你們找到!”

陳之問見他答應的爽快,一時之間反而沒了主意,只能將眼光移向杜方知。

“那杜某就先謝過蘇先生的好意了!”杜方知剛道完謝,門外就響起了一個爽朗的聲音。

“蘇先生,你可真的是半點也不講道義,在我寧橋的會客廳裡,把這些有資質的小輩給哄的服服帖帖啊!”

何大師手裡面拿著一把雕花竹扇,笑語宴宴的從大門口走了進來,可這樣的笑容,配上他之前所說的話,任誰都能看出來他是來者不善。

“何大師好!”

陳之問之前聽過他的課,也等於有半師之誼,所以對著不請而來的何大師特別的尊敬,立刻便站起來打起招呼。

許悠然和杜方知當然也知道他是這寧橋的創始人,也就是此地的主人,跟著站起來打起了招呼。

“用不著客氣,隨意一些就是,我就是比較好奇,想要看看蘇詞這老東西會怎樣忽悠你們這些後起之秀。”

何大師臉上雖然帶著笑容,可說話的語氣任誰聽著都知道跟蘇先生不對付。

“何應生,你不要血口噴人,我與方知他們……”

原本想說同門,可直到現在,這倆孩子都沒有叫過自己一聲師叔,蘇先生感覺到有些無力,只能改口說道:“准許你愛才,就不准我惜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