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傅只是這萬嶺之中的一個無名竹匠,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這一片竹海。

但是他用了一生的時間,創造出了一種傳統與新式結合的編織法,這種編織法可以用在不少器具上面。

他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我能把這種編織法發揚光大,我跟他學藝的時間只有半年。

並非他藏私不願意教,而是因為他的大限已至,這些年來,我也一直苦練這種編法,直到現在仍無所成。

所以在往後的時間裡,我可能會花更多的心思,去研究學習他所教給我的這一切,實在不敢分心,再拜他人為師。”

杜方知很少說這麼多話,許悠然發現,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面居然閃爍著星星,顯然對那一位害的他沒有參加高考的師傅,心裡面還是特別敬佩的。

“我也沒有非要你拜我為師不可,只要你願意學我就願意教,有沒有師徒名份都沒關係!”

偖大師居然也有退而求其次的時候,這話一說完,就連站在旁邊的龔大師都覺得意外極了。

“家學尚豐,無以分心,實在抱歉,若是往後有所空閒,定登門求教,還望二位大師見諒!”

杜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舞臺邊上,拱手對兩位大師說道。

“你是?”龔大師總覺得這老頭氣質非凡,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叫杜覺,杜培豐便是家父。”

“杜培豐?那一個組織川西南參加一九一五年,巴拿馬萬國展覽大會的杜培豐?”

杜覺原本也只是隨口一說,哪裡想到居然真還有人記得自己父輩的名字,激動的點了點頭。

“所以,這位小杜青年是杜培豐後人?”龔大師眼睛裡面同樣充滿了激動。

“是的”杜覺終於覺得有人聽得懂自己說話了,激動的接連點頭。

“杜老先生,怪不得,這孩子能有這麼大的氣性,孩子,你若是對雅扇、屏風感興趣,我隨時都可以傾囊相授,咱們不做師徒,做萬年交可好?”

龔大師看杜方知的眼神裡面出現了一絲灼熱,就像是看到了一段真實的歷史,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杜培豐很厲害嗎?”許悠然有些蒙了,偏過頭問著陳之問。

“當然厲害了,聽說杜培豐是最後一批進士裡面的進士,後面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做官,回鄉經商成了我們這一番的首富。

民國成立之後,組織了一場特別盛大的出國參展活動,就是巴拿馬萬國展會,而杜培豐就是咱們整個川西南竹文化事業的組織負責人。

他博學多才,眼光獨特,帶出去參展的十幾件竹工藝品,幾乎全部都斬獲了獎項。

當時咱們整個竹工藝行業,都奉他為行首,他更是憑藉著自己的本事,讓咱們川西南的竹文化在那一段時間成為了整個業界的風向標。

當時的整個萬年箐,幾乎所有的有志青年都想成為一個好的竹匠,杜氏竹藝館一時風頭無雙。

可隨著後面的戰亂爆發,杜培豐英年早逝,整個杜家人也跟著消失了,雖然方知也姓杜,但我卻從來不敢把他和這樣的大人物聯絡在一起。

怎麼跟你說呢!杜培豐不是一個匠人,也沒有一件代表他身份的作品,但就是這麼一個行業外的人,造就了咱們這個地域在這個行業裡曾經的一段遙不可及的輝煌。”

“一九一五年?”許悠然好像又有一些靠近了那一段歷史,可陳之問口中所講出來的實在太籠統了,唯一可以證明的就是杜覺可能並不是別人口中所說的癲子,隱姓埋名這麼多年,絕對是另有所圖?

“算了,杜家的後人,我們本就該禮讓三分,這師你也不用拜了,這竹畫你什麼時候願意學我就什麼時候教,這刀具你要實在不想要,就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