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的名字?”翠縷將一碗熱湯端給她也問道。

“原來我家房前屋後都是竹子,我爹給我起名叫素竹。”

“素竹,姐姐很好聽的名字噢。”翠縷唯恐我再把素竹趕下船,立刻錦上添花道。

“素竹如果你願意就跟著我們吧。”我看著那雙倔強的眼睛無奈道。

見我答應,不僅翠縷素竹喜上眉梢,連身後用棉被緊緊裹著我的錦愁也低低歡撥出聲,而我看著她們報以的只是一記苦笑。自己裹著被子走出船艙,出來看見端著熱湯站在門口的錦濘,她見我便把湯遞過來道:“喝了吧,彆著涼了。”說罷便轉身而去。我看見她轉身時,絕美的眉眼中深深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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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長沙。

時隔十年,再回到樂朝皇宮舊地自是另一番滋味。但我還來不及平復自己的複雜心緒,駁雜的事物已撲面而來。

先是在長沙城門前看見自兩苗之戰後便未蒙面的雷拓令人吃驚不小外,再來便是由雷拓一手著人修葺的樂朝舊宮。經過戰火荼毒早已破敗的樂朝皇宮想要在短短數月間修復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著力修復一兩個宮殿還是可以的。

因為當年万俟穆在政通殿自焚殉國,所以雷拓將過去的承陽殿修葺為樂王府主殿。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承陽殿,我心中疑竇叢生,依錦愁現在的身份避嫌由恐不及雷拓怎麼會用樂朝皇宮舊址興建樂王府?而且錦愁名為樂王其實不過是空頭封號,根本無半點實權,何須建什麼理政用的主殿?

但駐足在已然修葺一新的承陽殿前我還是心潮澎湃,仰頭一望才發現宮殿雖然煥然一新,卻未掛任何匾額。

我正不解地望著,身旁也是興奮異常的翠縷便拉住我的手臂道:“姐姐,真的和原來的一摸一樣。我這是不是在做夢啊!”她說著眼淚已經滴落了下來。

我點點頭也感覺十年恍然若夢,轉頭看向錦愁,卻見他不知何時早已拾階而上到了大殿門前,而他身後的錦濘冰藍色的眼中蓄滿熱淚地矚視著他。

就在錦愁要推門而入時,卻被雷拓叫住了。幾乎同時石階下兩個軍卒將一方蓋著紅綾的牌匾抬到了錦愁面前,雙膝一彎跪地叩首道:“陛下,請陛下揭開紅綾。”

我心頭一緊,雷拓他要幹什麼?他應該叫錦愁王爺才對,難道他的復辟之心不死?不管他要如何他都不能拉上錦愁去冒險,況且李清就在我們身邊,若讓他起疑不日恐怕戰火就會再次燃便新的承陽殿。

思及此我上前一步正要出聲阻止他再說什麼,沒想到錦愁已早我一步揮手掀開了紅綾,紅菱下紅底的匾額上赫然寫著“無衣殿”三個金色大字。

無衣?!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當年我們在琅嬛書苑高聲唸誦這首詩的情景躍然眼前,我抬頭看向雷拓那張印有烙痕的臉,異常清楚他復興樂朝之心已經昭然。

我回頭看向後面的李清,見他望著無衣殿三個字不解,轉身走到他身邊道:“李侍衛,你該回去了,該回到他身邊去。”

“鳳姑娘……”李清眼中疑雲更密,正欲開口問我什麼,話還未出口雷拓長臂一伸推開了殿門,殿內的情景讓我們幾人頃刻寂然不語。

“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跪滿大殿的群臣身著樂朝官服齊齊面向錦愁俯身叩拜,口中山呼萬歲,更有些年邁的老臣最後已泣不成聲,伏地哀哀痛哭不絕。

我幾乎木然轉頭看向錦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