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起對他那麼生分了?明月光不悅地眯眼,想到方才的事她該是還心有餘悸,便把到嘴邊的譏諷吞了回去,生硬地說道:“別回房,我陪你去院子裡坐坐。”

“好。”她點頭,舉步跟著他走。微微側過首,一絲淺淺笑意爬上她嘴角,少主是怕那些人又折回來,讓她一個人待在房裡不安全嗎?

“我不在的時候,有誰出現過?”穿過鵝卵石子鋪就的小徑,他忽問。

“很、很多人啊。”

“小光呢?”看來跟她說話轉彎抹角是行不通的,非得挑明瞭不成。

“沒有!”她眼都不眨地撒謊。小光是個怎樣的人,春風斷言不了,只知道,承諾過就不能食言。答應了他不說,抵死也不會說。

明月光腳步一頓,氣定神閒地輕嗤,“我吻你的時候,嘴怎麼沒那麼緊?”

一股燒燙襲來,春風漲紅著臉,氣呼呼地鼓著腮瞪他。從前覺得他淡漠不多話,沒想愈漸熟悉後,他能比小光更油嘴滑舌。

“剛才有沒有受傷?往後半夜別往茅廁跑,被人殺死要比憋尿憋死來得疼。”

“噗!”她終於忍不住把鼓在嘴裡的氣噴了出來,嬉笑著伸手捶了拳眼前這難得肯說冷笑話的男人,“我沒事,就是喊得喉嚨有點疼。你剛才就在附近嗎?那麼晚在做什麼哇?”

該不會上茅廁吧?春風擠眉弄眼地斜睨他,哦!好難想象這樣鳳表龍姿的男人蹲著上茅廁的畫面,不知道他便秘的時候臉是不是依舊毫無波瀾不驚。

“在練射箭。”為了證明這話的真實,他還揚了揚那柄一直握在手中的弓。

“大半夜練射箭?!”后羿前輩射日,而今明月光射月嗎?

“嗯,練射程。下次你再跟別人玩著玩著玩到成親這一步,我就不用親自到場,用射的就好。”

“沒有下次啦。”她才不會蠢到再被人當棋子綁進禮堂。

“保證?”他微笑看她往陷阱裡邁。

某人還不自知地拍胸起誓:“保證保證啦。”

“記得說話算話。”他伸手,滿意地輕拍了下春風的頭,像在激賞自家寵物般,“我不會只是把你綁起來成親那麼蠢。”

“是吧,你也覺得那種行為很過分哦?”難得和少主產生共鳴。

“嗯,我會乾脆把你的腿打斷。”

“……”

把她逗得啞口無言,他頗為滿足地輕笑,徑自在石凳邊坐了下來,眼神轉了轉,定定地落在她的手腕間,那串瓔珞在月色下極為礙眼,閃得他唇線緊繃,“這東西可以拿掉麼?”

“什麼?”春風一頭霧水地眨著眼,順著他的目光舉起手,睫毛往下扇了扇,意識到了他的焦點所在,“這個啊,挺漂亮……”

話說到一般,春風眼眸倏地瞪大。這個姿勢,剛才那個黑衣人險些殺了她的時候也是這個姿勢,他的目光也在落在她的手腕上。不殺她,是因為這串瓔珞?可它看起來並沒什麼特別呀,只是小光說過有危險的時候晃一晃,他就出現了。想著,她淡笑,習慣性地輕搖著手臂。轉念又覺得不對勁,難道……那些人跟小光有關?!

“如果有了更漂亮的,就肯拿掉它?”明月光歪著頭,說得很認真。

“……漂亮的不一定適合我。”春風笑容黯淡,指輕劃過瓔珞。有些執念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那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瓦解,顧不得小光究竟是不是那個人,至少這瓔珞能替她蘊藏住些許回憶,證明曾經也是被愛過的。

“那什麼才是適合你的?”這種躲來躲去的曖昧遊戲嗎?

“唔……總會有適合的吧。”她努力想了想,底氣不足地乾笑。似乎,從來也就沒有考慮過要找的究竟是不是適合的,既已千年,現在去深思也為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