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臺正位上的男人已不惑之年,媚惑的鳳眸輕眯出迷離色彩,極富個性的絡腮鬍仍舊掩不住俊朗面容,咖色狐裘將他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可臉頰上仍有凜冽寒風留下的皴痕略微泛紅,在眼下這場景看來更像是被明媚春光激得熱血澎湃。

他坐姿散漫,身子微微前傾,無視於環擁在左右的那一堆環肥燕瘦,徑自支頷凝眸鎖住底下賣力演出的舞妓。

“看上她了?”最為肆無忌憚纏坐在他腿上的女人秀眉一挑。

“哪來的?”他不動聲色,若無其事地問。

“不知道,底下人挑的吧……”

“真醜!”他終於忍不住,張了張嘴擲下評論。雖說這對女孩子來說是挺致命的打擊,可是長成這樣還賣弄風騷來汙染他的視覺未免太過分了。

“啊?”靠坐在他身上的女子顯然沒反映過來,人家姑娘分明戴著厚實的面紗,他連這樣都能窺得廬山真面目?

“你說,我那個沒出息的兒子擅自幫我挑的那個兒媳,會不會比她更醜?”全然不理會旁人的驚訝,他自顧自地繼續說。

“……”女人無言以對,聰明人都知道不要涉足他們父子間的戰事。

“笑春風……你聽聽,這名字就夠難聽的,美人一般都叫如煙如花如夢,就連雲宿都說是個下等貨色。我司家血脈就要被汙染了,要我怎麼接受?”

“我……”

“都說紅顏禍水,那個沒出息的要真被紅顏禍了,好歹也算是個過不了美人關的英雄。被個下等貨色迷得沒方向,讓我這個為父的情何以堪?!”

歌聲依舊,美色嬌嬈,唯獨沒有人搭理他。

他不悅地用力掐了下懷裡美人的小蠻腰,呵著氣低哼,“你做什麼不理我,看不出來我現在很需要安慰嗎?”

“……”天地良心,是他壓根就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啊!害她還以為,擁有一顆玻璃心的主公只是想找個稱職的聽眾而已,“機機,你太杞人憂天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能讓青山認定的女人怎麼會差。就算、就算容貌當真不怎樣,也一定有獨特之處……”

“你能不能連名帶姓叫我?司機!是司機!”機機?真他孃的難聽!

他正專注地為一個簡單稱呼而糾結,樂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正殿外隨從慌亂顫抖的聲音,“少主,我還沒通報呢。主公交代說他很忙,任何人都不見……少主,你理我一下呀!”

隨從試圖阻攔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輕,等到徹底消聲的時候,青山已經堂而皇之地站在主公跟前,身旁還跟著兩個氣勢洶洶的陌生男人,四周噤若寒蟬。

“是你派人去燕山的?”青山蹙眉環視著暗香湧動胭脂撲面的正殿,抬眸,開門見山直切重點。

“你沒看見我正在忙嗎?”那麼多女人要哄要陪,他真的很忙。

“把我女人折騰到生死不明,你以為我會讓你逍遙嗎?”

“嘖嘖,你這孩子報復心真重。”司家爹爹依舊不慌不亂地支著頭,似是而非地哼笑,“像我這種玻璃心的人又怎麼會去大開殺戒……”

“是不是你?”懶得同他在無意義的問題上週旋,青山緊握住話題重點。

“不是。”相較與方才的絮叨,這一回,司家爹爹走上簡約路線。

“撥點人給我,我要下山。”得到答案後,青山不疑有他,鬆了口氣,迅速做出決斷。畢竟血濃於水,他很瞭解自己的爹,倘若此事與玉衡派有關,爹的個性是不會否認的。

“你應該知道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做。”眉端暗顫,司家爹爹推開了懷裡的女人,使了眼色,一殿的閒雜人等識相退下。

“那又如何?有比她更重要的嗎?”青山用不容置疑地態度反問。

司家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