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太樂呵道:“好好好,他老舅啊,有啥需要的你就儘管說。他們年輕的忙,可是我們這些老胳膊老腿的,能幫著做飯洗衣看孩子。”

齊躍進笑著說:“陸奶,其實吧,要是你們身體允許的話,也能參與到表演中。扛得住在拖拉機上奔波就行。”

陸老太太眼睛一瞪,“我們也可以?坐拖拉機就是享福,又不用自個兒走,咋就扛不住了?

要不是兒孫們孝順,我還能下地一天賺八個工分呢,他老舅,你這是瞧不起我們!”

“那行,明天你們就聽廣播吧!”齊躍進輕笑著。老頭老太們經驗足,他們只要放得開,演出來的效果不見得差。

他們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遠處都濃稠成一片漆色,月光皎潔灑下,竟是能讓人看清腳下的路。

偶爾的犬吠、鳥雀撲稜聲,彰顯著農村的靜謐,幾個人的腳步與輕喘在耳邊被放大,齊躍進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聲。

這樣的情景,能深刻入腦海,在幾十年後都不會褪色。

等到了家,齊躍進收拾了點東西后,衝居然揚了眉,倆人都忍不住賤兮兮地笑下,躡手躡腳出了屋子纏好手,一個助跑踩著牆壁竄上了牆頭,避開玻璃渣,一躍而下。

他們倆人個子高、平時還都健身,翻個兩米多的牆跟玩兒似的。

從後山那面牆翻出,他們藉著灌木叢的遮掩從河道較為狹窄的地方,撐杆越過去後,藏好竹竿,從村子的外圍前往陸三老爺子家。

這條路他們避開了所有人,悄無聲息地來到吳致業的窗外。

七月份的夜晚天氣涼爽,屋子的窗戶微微開啟通風,齊躍進探頭正好看見桌子上放置的茶缸,上面飄著兩顆枸杞。

他背過身去,從空間取了個空藥瓶,往裡面加水和巴豆粉和勻後,栓到竹竿上,這才湊到窗前,將藥瓶慢慢給伸到茶缸上,貼著缸壁翻轉倒入。

可能新換了環境,也可能吳致業需要安撫陸明英的心,倆人折騰了好大一會兒。如今正是渴的時候,吳致業留著鳥到窗邊端起茶缸咕嘟咕嘟喝了一氣。

“致業哥,你也幫我倒一杯水,”陸明英擁著被子,小聲說道,還帶著些許氣喘。

吳致業已經回到床上躺下,“英子,你忍忍吧,明天早上起來燒水喝。咱們剛從家裡搬出來,啥也沒帶,委屈你了。

唉,你爸媽是將你也給恨上了。是我對不起你,不過你放心,等兩三個月咱們賣了蜂蜜,將家裡缺的東西給補上,還給你買個紅圍巾!”

陸明英感動的不行,“致業哥,我沒覺得委屈。有你和胖福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我不要紅圍巾,咱就買點必須用的,省下的錢給你留著返城打點用……”

鍾居然聽得都捏緊了拳頭。

齊躍進並不意外。吳致業太懂得語言藝術了,很多話他明明沒說,卻能準確傳遞給陸明英,安靜等著享受。

他拍了拍鍾居然,倆人悄悄離開,去陸三老爺子家的茅廁轉了一圈,就尋了個隱蔽的地方躲著了。

果然沒多大會,吳致業急慌慌地從屋子裡跑出來,奔入茅廁,一陣噼裡啪啦舒爽後,他挪動下發麻的腳,卻發現搭在石頭上的木板不穩,在他驚慌失措中,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就摔入了新鮮自產的農家肥中!

問題是吳致業掙扎著還沒爬出來,肚子又一陣鬧騰,剋制不住地……

齊躍進和鍾居然無聲咦著哆嗦了下,翻牆跑了出去。

這齊躍進拿出茶缸和錘子,duangduang敲著,粗啞著嗓子不掩幸災樂禍地喊:“哎呦喂,有人掉茅坑裡了,快來救命啊……”

鍾居然跟著掐嗓子跟著嗷嚎:“陸三爺爺家有人摔屎坑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