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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敵國叛將,與女王陛下的王夫,月國大將軍,比起來著實是不太夠格,別說一個王溯,就算是一百個王溯月國也定然是換的。
於是,大將軍沙勿在敵營過了幾天舒舒服服被奉為上賓的日子,其中唯一的美中不足恐怕只有他身上帶的傷口並未得到精心治療,情況有些惡化,但大將軍沙勿自然不是在乎這麼點小傷的人,住了這麼幾天,他又被恭恭敬敬地請了出來,前去交換人質。
交換人質的地點選在遼城與寧安之間,柳從之佔寧安,月國人佔遼城,這樣兩方都不膈應。沙勿臨行,柳從之向他微笑:“將軍走好,若是下一次將軍落在我手中,便無這等好運氣了。”
言下之意,如有下一次,他必下殺手。沙勿傲然一笑,“也請陛下小心,若是陛下落在我手中,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他淡淡道:“我許陛下全屍。”
這話由任何一個“陛下”聽來,不說要誅九族,至少也是拍案大怒,柳從之卻一拂衣袍,從容一笑:“那就多謝將軍好意了,人生在世難免一死,想要留個全屍,卻是不易。”
沙勿皺一皺眉,沒了聲息,柳從之此人城府太深,一張臉皮真的是刀槍不入,此人為敵,是為大敵。
南朝有此人為帝,南侵計劃恐怕就難以成行,如今此人正勢弱,流落北地,正是滅他的大好時機,奈何此番大意,受制於人,可恨,可恨!
想起傷他至此,屠戮寧安的罪魁禍首,沙勿面色沉了一分,眼中閃過殺機。
交換人質進行得十分順利,兩方竟然都沒有使詐。月國一方是並無使詐的必要,他們並不覺得王溯有任何出奇之處,至於柳從之,他手裡一日有沙勿,便是奇貨可居,柳從之空有君子之名,行事手段卻一點不君子,可他像一隻狡狐一般笑彎了眉眼,氣定神閒,卻竟是從頭到尾未做小動作,任由沙勿猛虎歸山。
沙勿離開,柳軍迎來了王溯。
這位遼城守將被華平害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如今明明是意氣風發的盛年,鬢邊卻已現白髮,神情頗為憔悴,沉默異常。
柳從之神情淡淡地看著他走來,後者手戴鐐銬,步履瞞珊,走到他面前,顫抖著跪下,低聲道:“殿下!”
☆、第78章 近墨者黑
稱柳從之“殿下”者,都是柳從之昔年舊部,遼城守將王溯,也確實是柳從之部下,能征善戰,二人情分可謂不淺,一別數年再會首,竟落得如此之局面,也是唏噓。
柳從之道:“想要見你一面,可是不容易。”
他神情淡淡的,既無笑意,也無怒色。這人是害南朝損兵折將的罪魁禍首,是叛國之將領,其罪當誅,柳從之拿沙勿換回了這人,言談間卻是沒一點火氣。
他只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王溯張了張口,卻又一言不發地閉了嘴。
他無親無故,妻女慘死華平之手,早已不是當年滿腔熱血、一心守土衛國、建功立業的武將,更遑論他通敵叛國,罪無可赦。結局早已註定,柳從之這一問,問的僅是原因。
原因為何?
朝廷的背叛?妻女的慘死?月國人的威逼利誘?名利權勢?
或許都有。
可這些都不重要。
結果如此,其餘的一切都不重要。
“我通敵叛國,自知罪孽深重,唯有一死。”王溯閉目,“我無話可說。”
柳從之看著他鬢邊白髮,忽然一嘆,“你當年接手遼城時,曾說過什麼,你可忘了?”
王溯澀聲道:“王溯誓死捍衛遼城,絕不教月國人踏入遼城一步!”
“記得就好。”柳從之淡淡點頭。
種種誓言言猶在耳,一切已成過往雲煙,王溯閉目不言,眼角倏然迸出熱淚,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