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桓祁下朝之後當真又來了思渺宮,洛知微卻別過臉去,不肯轉身見他。

“怎麼了,阿若,可是哪裡不適?”

洛知微彆扭著捂著自己的臉,低聲道:“阿若的臉上生出許多紅疹子,實在不宜面聖。”

顧桓祁輕笑一聲:“朕昨夜和今晨又不是沒見過,這會兒阿若怎的就害羞起來了?”

洛知微試探著緩緩轉身,看見身後顧桓祁殷切的目光時,才轉過身來,“桓郎當真不嫌棄?”

“怎會。”顧桓祁看著洛知微清澈的眸子,心生憐愛,將洛知微貼在臉上的碎髮輕輕撥到一邊,溫聲道:“若是身子覺得好些了,待會傳膳思渺宮,你也用著。”

洛知微淺淺點頭,和顧桓祁一起用了午膳,午憩起身,顧桓祁在洛知微額頭落下一吻,“誠王入宮,朕還有政事要忙,便不陪你了。”

聽見誠王兩個字,洛知微只覺得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這偌大的紫禁城裡,即使誠王入宮,好大的宮牆依舊讓人見不到面。

洛知微溫婉笑著,“政務要緊,嬪妾有竹葉在身邊,皇上不必擔心。”

“只是有一事,還望皇上成全。”洛知微抬眸,小心翼翼請求著。

“阿若儘管說便是。”

洛知微牽起顧桓祁的手,兩隻纖細的手一上一下將顧桓祁的手掌覆蓋著,輕輕摩挲,“阿若聽聞桓郎要將桂花樹盡數砍去,阿若心中不安,那些樹木無辜,何至於因為阿若的病便遭此大禍。”

“可是朕不能再看著你如昨日那般,實在令人焦心。”顧桓祁深眸凝重,看著洛知微的目光中,滿滿都是珍惜。

洛知微歪了歪腦袋,清澈的眸子乾淨明亮,“不如移栽別處,只是別斷了它們的生路。”

“好,”顧桓祁柔聲應下,摸了摸洛知微的頭,“阿若心善,朕自當成全。”

“多謝桓郎。”洛知微揚起臉來,笑意明媚。

顧桓祁看著,內心某處隱隱動了,若不是仍有事要處理,真想溺在洛知微的明眸之中。

看著洛知微乖乖將藥服下,顧桓祁才放心離開。

尚宸殿裡,顧桓禕已經恭候多時,見顧桓祁來了,忙躬身作揖行禮,“臣弟見過皇兄。”

“免禮。”顧桓祁沒有走上龍椅,而是往耳房走去。

顧桓禕跟在顧桓祁身後,待顧桓祁賜座後,方在榻邊坐下了。

顧桓祁將鞋子脫下,從桌案上拿起一本摺子,往顧桓禕的手邊推了推。

顧桓禕頷首,小心將奏摺開啟,仔細讀完後,眸光一沉,“努奚部拒絕再依舊例進奉?”

顧桓祁斂眉,“依你之見,如何?”

顧桓禕站起身,立在一旁重重道:“皇兄登基四年,他們便生出這樣的想法,臣弟以為,努奚部既有反心,不可姑息。”

“朕也正有此意。”顧桓祁摩挲著腰間玉墜,“他努奚一族藐視我大慶國威,其他部族便會受其影響。”

顧桓禕垂眸而立。

“若出戰,你覺著,”顧桓祁的聲音低沉著,看了顧桓禕一眼,又收回目光,“誰合適?”

顧桓禕眉心一蹙,漆黑的眼珠子轉了轉,便有了主意,“臣弟以為,吳將軍乃開國元勳,戰功赫赫,此戰定不會讓皇兄失望。”

顧桓祁徐徐深吸一口氣,冷眸道:“寧遠將軍你可瞭解?”

顧桓禕緩緩抬頭,滿臉寫著詫異,搖了搖頭,“寧遠將軍……”

“皇兄說的是寧遠將軍,洛渭洲?”

顧桓祁點了點頭,“朕聽聞他有個兒子,叫洛知彰,上陣父子兵,不如讓他們父子去。”

顧桓禕壓抑著眸底的喜色,又道:“可吳將軍久經沙場,此戰必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