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江義敏跟在顧桓祁身邊多年,自然明白顧桓祁的心思,看了一眼畫像,低聲恭敬道:“皇上,今日碧凰宮走水,永慶宮的人給皇后娘娘送了信兒,洛常在受了驚嚇,高熱不退,這幾日怕是不能侍奉皇上了。”

顧桓祁的手撫著腰間的玉墜,“你看,像嗎?”

江義敏看著畫像上的人,微微笑了,“洛常在能得皇上青眼,伺候在皇上身邊,也是洛常在的福分。”

顧桓祁不說話,眉眼溫潤,冰眸中漸漸少了一份薄涼,多了一絲暖意。

她從前也是這般膽小,不敢走夜路,不敢聽鬼故事,還怕蟲。

看著畫像想著想著,嘴角竟漾起一絲笑意。

入夜,馮答應叫春恩車接了去,車轍聲在宮道上響起。

竹葉拿出許多羊皮做的水袋來,裝上滾燙的熱水,塞進了洛知微的被子裡。

本就是炎熱的夏日,沒躺一會兒便洛知微的身上便出了許多汗,夜裡給還未侍寢的小主看病,來的都是新入太醫院的年輕人,太醫來只是說受了驚嚇,脈象虛弱所致,開了幾副安神的湯藥便離開了。

夜裡,永慶宮裡咳聲不斷,連著如嬪也睡不安穩。

“小主,將這藥喝了吧。”遠處的天還是灰白的,竹葉便端著兩碗湯藥入內,“奴婢在太醫開的藥中取了幾味藥材,這碗是咱們從洛家帶來的一些藥材,分開煮了兩碗,您一起喝了,這幾日會受些苦。”

洛知微絲毫沒有猶豫,一碗接一碗地將湯藥喝完,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擦乾唇角叮囑道:“記得把太醫藥方中其他的藥材也放進去熬了,要事有心人翻查藥渣,咱們也好應對。”

竹葉又遞了碗清水給洛知微漱口,壓低聲音道:“奴婢明白,所以才將太醫院開的藥和咱們從家裡帶的分開熬煮,趁著現在沒人,才端來給小主服用。”

待洛知微服下湯藥,竹葉將杯盞打掃乾淨,而後退出了寢殿,去小廚房將一切打點妥當。

六宮晨昏定省時,賢妃看了一眼如嬪的臉色,嫌棄地皺了皺眉頭,“到底的身子重的人吶,這般憔悴的模樣定會惹皇上憐愛,更加心疼如嬪。”

如嬪悠悠將茶盞放下,“回賢妃娘娘的話,新來的洛常在昨日受了驚嚇,高燒不退,恐怕是著了風寒,夜裡一直咳,臣妾這才也沒休息好。”

吳皇后滿臉關切,“本來就有著身子,沒休息好著人遞句話,告個假便是。”

如嬪牽起一絲溫婉笑意,“回皇后娘娘,禮不能廢。”

皇后滿意地會心笑笑,眾人散去時又讓應暇備下了補品送去永慶宮給如嬪補身子。

離開如嬪居住的正殿,應暇便去了洛知微居住的西偏殿。

“昨夜馮答應侍寢,侍寢嬪妃第二日便要向中宮請安,如今皇后娘娘正在與馮答應敘話,走不開,別特地命老奴來看看洛小主。”

洛知微天亮前喝下了竹葉給自己配的湯藥,正頭暈目眩著,抬起眼皮都有些費力,額髮也散亂著,由竹葉撐著勉強半坐起來,擠出一絲笑容,有氣無力道:“有勞應...應暇姑姑了...”

應暇心下幾轉,見洛知微的白皙的臉頰燒得通紅,額頭佈滿了汗水,大夏天卻蓋著兩層棉被,關切道:“常在高熱不退,發了這麼些汗,怎麼還不見好?”

竹葉紅著眼框,將洛知微身上的被子又蓋緊了些,略帶哭腔心疼著,“常在一整夜都在咳,只覺得又冷又咳...”

應暇惋惜著嘆了一口氣,低聲自顧自道:“實在可惜,洛常在花容月貌,白貴人和徐常在出了事,這新人裡本該洛常在第一個侍寢的,如今...”

應暇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洛知微聽在心裡,卻沒力氣回應,也實在不想應付,索性合上眼又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