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敬事房來人,已經將賢妃娘娘的家書截下了。”

江義敏從袖子裡掏出一信封來,恭敬地呈給顧桓祁。

“啟開。”

“是。”江義敏利索地將信封拆開,將兩張信紙抽出,雙手遞上。

顧桓祁將手中奏摺擱下,從江義敏手中接來那信件,細細讀來,卻蹙起了眉頭。

江義敏見狀,略略皺眉,“這家書上,可有不妥?”

顧桓祁搖搖頭,將手中的信件擱下,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朕從前覺著賢妃的母親出身商賈,而葉家也並非世家。

可如今,鬧了這榆尺蠖的災患,賢妃一封家書便能將其母親拿出十萬兩白銀賑災濟貧,補貼桑農。”

江義敏輕輕一笑,並未搭話。

“她在信中叮囑家中人,切勿將自家的名字傳揚出去,免得為人利用,說是葉家想以此向朕邀功。”

江義敏的眉梢微微壓了壓,“賢妃娘娘這是在為皇上思慮...”

顧桓祁緩緩睜眼,眸中掠過一抹冷冽,“她是擔心有人朕會多想,她是為了謀得鳳位,才賑災的。”

江義敏抿住了唇角,不再說話。

“她...會不會知道,朕會截下這封家書,而有意為之?”顧桓祁抬起眼睛,看向對面站立著的江義敏,“畢竟她知道,當初朕抓住了努奚部的緹香公主,就是因為截下了那封家書。”

江義敏捧著拂塵,面上也多了兩分警覺。

不論顧桓祁拆不拆這封家書,這封家書都會送到葉家,葉家都會按照賢妃所說,不留名地捐款賑災。

可顧桓祁偏偏拆了,這一局,就是顧桓祁輸了。

這件事會始終縈繞在顧桓祁的心頭,既然拆了,顧桓祁便知道了葉家這不留名而賑災之事,自會覺得虧欠。

加之昨夜,在衍月宮。

顧桓祁靠在身後的鵝羽軟墊上,思緒拉得老遠。

賢妃一身福色衣裙跪在衍月宮堂下,同顧桓祁道:“皇上可還記得,這間寢殿,曾住過何人?”

顧桓祁一愣,“寧氏?”

“回皇上的話,正是寧氏,選秀之前,後宮只有懿純皇后,臣妾,寧氏與蘇常在。

如今懿純皇后崩了,寧氏自戕於冷宮,蘇常在又被降位。

今日蘇常在犯此大錯,實在令人心寒,她挑撥吳氏,意圖謀害洛嬪,又將這罪名嫁禍到臣妾頭上,臣妾自是悲憤。

可舊人一個一個沒了,臣妾也...傷心啊。”

賢妃跪著,腰身筆直,杏眼含淚,字字懇切。

連顧桓祁都不禁動容。

收回思緒,顧桓祁看向江義敏,“將這書信換個新的信封來,照著賢妃的字跡重新寫了,送去葉家。”

“奴才明白。”

夜裡,顧桓祁去了落霞宮。

思渺宮裡,洛知微穿著件單薄寢衣,抱著自己縫好的百家被髮呆。

只有在天色暗了,熄了蠟燭,皇帝歇下時,洛知微才能緬懷一下自己失去的孩子。

而拿走這孩子的,偏偏是對她有養育與栽培之恩的恩人。

寢殿的門緩緩開啟,又輕輕合上。

竹葉捧著一盞燭火進了寢殿,看見了洛知微懷中抱著的百家被,先是一愣,紅著眼眶將燭臺放在一邊,從洛知微的手中將那百家被拿走,“娘娘,時辰不早了,要早些睡了。”

說著,竹葉將床幔緩緩放下。

“竹葉,”洛知微一把拉住竹葉的手,也拉住了床幔,可眼睛卻並未看向竹葉。

“娘娘。”竹葉在床邊跪下身。

“本宮想問你,若那日,思然將那藥給了你,你會作何選擇啊?”說完,洛知微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