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日,午後,洛知微才剛服下藥準備睡下,誰知吳皇后竟來了永慶宮。

先看過如嬪,又來了西偏殿看洛知微。

見洛知微臉色煞白,急忙上前兩步,“不必拘禮,你病得這般重,是太醫院的人不盡心?”

竹葉搬了把椅子,攙扶著吳皇后坐下,又拿了兩個鵝羽軟墊來,要給吳皇后墊上。

“天氣這般熱,這墊子便不必了。”

“是。”竹葉又將地鵝羽軟墊放回榻上,立在床榻邊,等主子吩咐。

“回皇后娘娘的話,”洛知微病著的這三日,用膳也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人看著也清瘦許多,“是嬪妾不中用,想來大概是個無福之人,竟被嚇成這般模樣。”

吳皇后嘆了一口氣,“徐常在竟惹出這樣的禍來,害得白貴人破了相,又叫你受了驚嚇。”

洛知微勉強地笑著,搖了搖頭,“嬪妾不礙事的,想來也快轉好了。”

“聽說你日日只喝得下白粥,想來許是永慶宮的小廚房做的不合你胃口,本宮從碧凰宮給你帶了些糕點來,你若是想吃了,便嚐嚐看,如今正是盛夏,桂花與梅花難得,本宮宮裡有去年釀的桂花蜜和梅花醬,做成這糕點最是可口。”

竹葉剛想說些什麼,卻叫洛知微搶了先,“嬪妾謝過皇后娘娘。”

吳皇后會心笑笑,伸手將洛知微額頭上被汗珠黏著的碎髮輕輕理了理,手指觸碰到洛知微額頭時,猛地一驚,“怎麼這般燙?”

說完,便同身邊應暇道:“去太醫院,將孫太醫找來,這樣燒下去,燒壞腦子可怎麼好。”

應暇忙差人去了太醫院,沒一會兒孫太醫便來了。

“洛常在脈弦而長,細而無力,是氣鬱血虛之症,加之外寒侵體才會這般...”孫太醫捻鬚說著,“許是年輕的太醫用錯了藥,這麼些日子才不見康復。”

吳皇后聞言蹙眉,責備道:“太醫院如今是怎麼做事的,一個風寒教你們治成這般模樣。”

孫太醫急忙告罪,又同竹葉道:“給洛常開的藥方可還在?”

竹葉搖了搖頭,“不在了,奴婢按照吩咐,直接抓了三日的藥量,那方子便被醫藥司收了去。”

“無妨,”孫太醫道:“微臣會太醫院翻翻醫案,便可知了。”

吳皇后不耐煩地揚了揚手,“何必那麼麻煩,將藥渣找來給孫太醫看看便是了。”

孫太醫這才恍然大悟,“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有勞姑娘將藥渣取來。”

“好。”竹葉應了一聲,便跑去小廚房將剛燉完藥的藥罐拿到了寢殿來。

藥罐還溫著,孫太醫細細翻看著藥渣,面色凝重,幾番猶豫後才開了新方子。

吳皇后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笑意和煦,朝洛知微道:“你放心,孫太醫醫術高超,此次來定能將你醫治好。”

洛知微啞著嗓子低聲道:“嬪妾謝皇后娘娘關懷。”

吳皇后出了永慶宮的門,未乘肩輿,一行人在宮道上浩浩蕩蕩地走著。

吳皇后眸底慢慢接上一層霜,低聲問道:“應暇,你看她,像那人嗎?”

“像。”應暇並沒猶豫,伺候吳皇后多年,主僕二人早就有了默契,知道主子在問什麼,想聽什麼。

吳皇后長舒一口氣,無奈道:“想來皇上冊選時,也是看了她的畫像,才選了她入宮的。”

應暇攙扶著吳皇后一路走著,另一隻手不斷搖著團扇,給主子驅散暑氣。

綿長的宮道上,明黃色的皇后儀仗格外顯眼。

吳皇后心下生出幾分悲慼與悵然來,不禁嘆了一句:“皇上還是忘不掉那個人啊。”

“娘娘慎言吶!”應暇出聲提醒道。

永慶宮西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