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手裡的燈籠,”馮答應與李答應小聲嘀咕道:“那紙張竟薄如蟬翼,裡面放一支燭火,便明亮如晝,一隻燈籠,竟能照亮整張桌子。”

那燈籠有六面,似乎用了兩種不同材質的宣紙,看著極為輕薄,將燈籠裡的燭火光透得極亮。

“還真是,想來賢妃娘娘挑選這宣紙,也是費了心思的。”李答應亦道,“聽聞此次中秋佳節的所有花燈皆是賢妃娘娘畫的圖紙,給了內務府照做的。畫了幾十種呢。”

賢妃聽著笑了笑,以團扇捂著嘴唇,眸色得意悠悠道:“一種是宣紙,另一種,是人皮。”

在場眾人無不驚嚇,如嬪更是被嚇得踉蹌,險些跌倒,幸虧蓬織眼疾手快,將如嬪一把扶住。

吳皇后更是一驚,臉色瞬時便白了起來。

角落裡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血...”

眾人看了一眼那個提著燈籠的小宮女,只見她青藍色的衣裳已經被血液打溼,後背上開出了一朵朵猩紅的花,看著十分瘮人。

見眾人皆驚訝,洛知微也趕忙捂住胸口,淚盈於睫,別過眼去不敢再看。

吳皇后厲聲道:“賢妃,皇上素來仁德,宮女多是八旗子弟,你怎好濫用私刑?”

賢妃輕笑一聲,對那小宮女冷聲道:“抬起頭來,讓皇后娘娘看看。”

那小宮女顫抖著,緩緩抬起頭。

一張慘白的臉,早就沒了血色,聲音輕微,“奴婢給皇后娘娘請安。”

“是紙鳶?”李答應一驚,尖叫了一聲。

“不錯,”賢妃揚聲道:“紙鳶背叛主子,吃裡扒外,皇上早就下令,這紙鳶是落霞宮的人,自然由本宮發落,本宮不過是扒了她的皮,小懲大戒。”

賢妃恨恨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紙鳶,嘲弄道:“紙鳶,你可好好看看,誰是你的主子,究竟是誰指使你那般攀咬本宮,如今,她可救得了你?”

洛知微伏在竹葉肩頭,假裝害怕的樣子,碎髮後的餘光看著紙鳶,也想看看到底是誰在賢妃身邊安插了人。

可紙鳶卻又低下了頭,未與在場的任何一人眼神對視。

賢妃見狀,卻也不怒。

在紙鳶身邊踱著步子,肅聲道:“你們看好了,今日這紙鳶便是背叛主子的下場,你們哪一個,不管是誰,膽敢汙衊攀咬,吃裡扒外,本宮說扒了你的皮,便扒了你的皮!”

賢妃話音剛落,紙鳶便失去力氣昏了過去。

賢妃彎腰,將紙鳶手裡的燈籠拾起來,對落霞宮裡的人道:“帶下去給她上藥,”

說著,餘光瞥了一眼一旁的吳皇后,將那燈籠提到眼前,看著燈籠裡的燭火,語氣中滿是嘲諷意味,“咱們皇上以仁德治天下,可千萬別讓她死了。”

落霞典禮,一眾宮人手裡握著燈謎,愣愣地站在原地,誰都不敢再上前換彩頭。

“本宮累了,你們接著玩吧。”說著,賢妃揚手,得桂落攙扶後,緩緩往殿內走去,行至廊前,將手裡的燈籠隨手扔進了廊前的水缸裡。

那燈籠裡的火光在水缸裡掙扎了兩下,瞬間便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