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額頭陷入沉思,聽見雨水噼裡啪啦地敲打著窗稜,不覺得輕鬆,反而愈發覺著煩躁,“今日那雷電,定有蹊蹺。”

竹葉聞言,平靜的眸子中閃過一道明厲之色,湊近洛知微小聲道:“奴婢從前在城外的村子裡住著的時候,就有一鄰居家的小孩子雷雨天舉著一銅盆接雨水,結果被雷電劈中,一命嗚呼了。”

洛知微眉心一凜,若是有人提前在奉聖殿中放了引雷的東西,利用雷電製造天譴之相,那今日之事便說得通了。

如今奉聖殿裡屋瓦雨水桌案亂成一團,誰會在意其中的銅片或者鐵棍呢。

可是目的是什麼呢?

洛知微百思不得其解,輾轉一夜,醒來後聽聞誠王自請去西北處坐鎮邊關。

“自請離京?”洛知微怔著,手上微微用力,指節泛起了白色,手中的金簪也被擰彎了。

“娘娘,”竹葉輕喚了一聲,從洛知微的手中拿過那純金簪子,重新捋直,卻仍撫不平彎折的痕跡,輕輕為洛知微簪進發髻中,“許是昨日天雷之事的指引吧。”

竹葉的聲音中帶著無奈,她應該也猜到了那天雷是人為,而誠王卻因為這事,真的要離開京都,鎮守邊關了。

安景五年夏,五月三十,風和日麗,宜出行、動土、祈福、安葬、掛匾、祭祀,忌嫁娶、安床。

誠王帶著一隊御賜的兵馬,拜別了皇帝,一路往西北去了。

從宮門口目送著顧桓禕的隊伍走遠,散了眾人,顧桓祁拉著洛知微上了御輦。

天氣愈發悶熱,顧桓祁似有心事,嘴角緊緊抿著,眉頭微微蹙起。

他這是...捨不得自己的弟弟離開京都?

良久,顧桓祁才開口嘆道,“朕與誠王自小一起長大,此次他去西北,朕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待阿若平安生產,咱們一起微服出巡,往西北去看看,可好?”

洛知微柔軟的手覆在顧桓祁的手上,輕輕握住,卻覺得顧桓祁的手心是一片冰涼。

輕聲安慰道:“好,桓郎說什麼都好。”

顧桓祁反手握住了洛知微的手,欣慰地點了點頭。

洛知微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終是沒有忍住,將心中排演千次的話問出了口,“那日奉聖殿的天雷,可是祖先有何指示?”

顧桓祁眸色複雜起來,沉吟許久才道:“魏可算出天象指引,西北或有災禍,而天雷偏偏劈在了供奉先帝與太后的桌案上,便是要先帝之子駐守之意。”

洛知微心頭一緊,原來這天雷真的是衝著誠王來的。

可說出口卻是,“誠王爺大義,自請離京駐守西北。”

顧桓祁不再說話,垂著眸子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御輦行了許久,洛知微將轎簾挑開,映入眼簾的卻不是去思渺宮或者尚宸殿的路,“咱們要去奉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