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別笑了。”

“……是。”張釋與收了面上假笑,暗暗翻白眼,這沈老爺真難伺候。

“為什麼不回沈家?”沈務把話引到正題上。

“先生當年收留我,又供我出國唸書,我已經沒法報答了,如今我已經能自力更生,如果還賴在沈家不走,我自己也要良心不安了。”

沈務知道他說的不是真心話,也不拆穿,又接著說:“我準備下個月把你認回沈家,認祖歸宗。”

張釋與大驚失色,“先生你……”

“你該叫我一聲‘父親’。”沈務打斷他。

張釋與一聽,咬牙說道:“釋與父母雙亡,八歲被先生收養,C市人盡皆知,先生還是別開這種玩笑的好。”

沈務自從接管沈氏之後就鮮少有人敢跟他這麼說話了,他知道張釋與心裡有怨氣,還是耐著性子說:“釋與,我知道你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但你是我沈務的兒子,你身上流的也是我沈家的血。”

張釋與和人什麼都能提,就是不能提當年,他挺直背大喊:“當年早就過去了!”然後脫力地靠在床頭上喃喃自語:“早就過去了,早就過去了……”他眼睛周圍通紅,無意識地拿起旁邊的半瓶酒,又猛灌了一口下去。

沈務自知當年那事自己也有錯,張釋與清醒時裝著正常,如今喝了酒這個樣子,沈務就知道那事在張釋與心裡永遠也過不去。他看著張釋與一口一口喝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整個房間安靜下來,只剩張釋與喝酒的吞嚥聲。

洋酒後勁足,但是喝著不夠勁。一瓶酒見底,張釋與還沒過癮,起身歪歪扭扭地走到酒櫃邊上又拿了一瓶開啟,仰起頭直接往嘴裡倒。沈務見狀連忙把酒奪過來,可張釋與已經又是大半瓶進肚了。

張釋與這下是徹底醉了,他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地摸著床沿坐下,衝著沈務傻笑,“嘿嘿嘿……喝酒!今天、今天高興!”他知覺頭暈目眩坐不直,就往床上一歪,口裡還不停地“高興、高興”。

“……”沈務知道沒法和醉鬼交流,就扯過床上被子準備給張釋與蓋上。

哪知他還沒靠近呢,張釋與就踢腿蹬手地亂喊:“你們別過來!別過來!滾!滾開!”他張牙舞爪了一會兒,又放下手腳捂著肚子小聲嘟囔:“沒有,我身上什麼都沒有……你們去找別人吧,我…我沒有……”他一個大男人,做這個動作看起來有點可笑,沈務卻笑不出來。

他又想起了張釋與開膛破肚躺在手術檯上的樣子。那一刻沈務真的以為張釋與死了,也是那一刻他發現這個兒子對他來說還是挺重要的。

“肚子痛……頭痛……沈務!沈務你個王八蛋!老子的眼睛就是被你、被你害瞎的!王八蛋……”張釋與此時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胡亂喊。

沈務聽張釋與亂七八糟的說胡話,有點心疼。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

沈湛沈清兩兄弟長到這麼大,是沈務看著他們一點點長到現在的樣子的,他們按照沈務的規劃長大,大兒子穩重,小兒子機靈。他看到這兩個兒子會自豪,會欣慰,這是為人父母最本能的感覺,饒是沈務也如此。

可是張釋與卻不同。這不是沈務計劃中的兒子,沈務甚至連他母親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只隱約記得他似乎來自於自己年少的某次放縱。他始終遊離在沈務的規劃之外,當沈務想重新把他納入規劃的時候,他已經飛快地長成了沈務不知道的樣子,雖然成長過程中遍體鱗傷。

沈務看著張釋與,覺得是他年輕時壞事做得太多,才有了這麼個報應,雖然他現在也不算太老。

以後,還是對他好點吧。沈務小心給張釋與蓋了一床被子,輕輕走了出去。這一刻他不是那個操控整個商業帝國運作的沈董,只是一個有點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