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血的牙齒,終於忍不住,捂著嘴衝進浴室,抱著馬桶吐得昏天黑地。他沒吃什麼東西,吐出來的全是酒,後來連胃液都吐了個一乾二淨,還跪在馬桶前邊乾嘔。

沈務跟在張釋與身後進了浴室,對著水龍頭灌了一口水漱漱口,冬天水很涼,沈務卻不在意,吐了嘴裡的血水之後又重複幾次,直到覺不出血腥味才停了,從鏡子裡斜眼瞥還跪在馬桶邊上的張釋與。他拿了條幹淨毛巾遞到張釋與旁邊,“擦擦吧。”嘴裡的傷口有些嚴重,沈務覺得半條舌頭都腫起來了,說話也略帶含糊,聽起來很可笑。

張釋與肚子裡吐乾淨,酒也醒了。他吐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額頭上都是冷汗,不想讓沈務看見他的一臉狼狽,低著頭拂開那條幹淨毛巾,扶著牆顫顫巍巍站起來,趴在洗手檯上,臉對著池子潑水。感覺洗乾淨了,才摸索到另一條毛巾,大力搓幹臉上的水。

“沈務,你瘋了。”張釋與看著鏡子裡沈務的倒影說。他劉海還在滴水,順著兩側額頭滑過眼角,從下顎處滴落,配合著通紅的眼珠子,流淚一般。自來水涼的刺骨,張釋與兩邊臉凍得抽搐,腮幫子上還掛著水珠,像是在啜泣。

“釋與,其實我早就想這麼做了。”沈務也從鏡子裡看張釋與,聲音裡帶著一點破釜沉舟的快意,“你甚至不知道我忍得多辛苦。”

張釋與想起了沈務以前嘴裡時不時冒出的一兩句戲弄。

“那咱爺倆死一塊兒,就當殉情了。”

“釋與,我這次是跟著你過來的,你就算不盡個地主之誼,也不能就這麼翻臉不認人吧?這還沒出機場呢,就把我打入冷宮了?”

“釋與,不如你來和我住,怎麼樣?”

“釋與,你看,我也沒你想的那麼壞,是不是?”

“釋與,你不知該怎麼和我相處,那就順其自然,不好嗎?”

“……”

張釋與以為自己忘性大得很,沒想到他一點一滴記得這麼清楚,連沈務說這些話時的表情都記得一清二楚。

什麼沒他想的那麼壞,張釋與咬牙,沈務何止是壞,他的整顆心都是髒的,骨頭切開,裡頭的骨髓都是黑的。

這種違背倫常的齷齪事都做得出來,這種……這種不堪入耳的話都說的出來!

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張釋與惡意地想,瞧瞧沈湛沈清那一對下流無恥的兄弟,真是上行下效,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骯髒兒子!

“沈務,你們家是不是專門遺傳**的基因?”他氣昏了頭,絲毫沒發現把自己也罵了進去。

“沒準還真是……又沒準是誰給沈家下了什麼斷子絕孫的惡咒,”沈務齜著牙笑,嘲諷道:“不然怎麼咱們一家四口,沒一個能逃得脫?”

“誰跟你是一家!”張釋與氣得渾身發抖,“沈務,你簡直喪盡天良……不得好死!”他臉色青白,頭頂上的暖光打下來,整張臉沒一絲血色,跟鬼一樣。

沈務抓著張釋與的手腕把他大力扯到自己跟前,居高臨下看著他眼睛道:“釋與,不得好死也要等我死了再說,只要我活著一天,你逃不脫我,也逃不脫沈家。”

張釋與想掙開沈務,無奈氣力比不過他,只好歇斯底里喊道:“沈務!我是你兒子,親生的兒子!”

“你這會兒承認是我兒子了?”沈務壓迫性靠近張釋與,“你不是沒爸爸嗎?你不是父母雙亡嗎?現在不裝了?全想起來了?”沈務的鼻尖幾乎要貼在張釋與臉上,“釋與,我情願不是你父親,這樣我也不用顧忌到現在。”

張釋與被沈務壓迫著抵在後面的鏡子上,整個後背貼著鏡子,下半身卻因為隔了個洗手檯還停在原處,身體扭曲成一條怪異地曲線。

“沈務……你……你別亂來……”張釋與被沈務兩隻手困在鏡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