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白澤來到辦公室。

辦公室裡坐著不少老師,新輔導員坐在一個不起眼的工位上,朝他揮手,“白同學,這裡。”

白澤上前,在他身旁坐下。

昨天他沒細看,才發現這個叫賈啟斯的輔導員很顯年輕。

他差不多一米七五,戴眼鏡,頭小臉小、清秀文氣、面板乾淨,如果不是穿著成熟的襯衫西褲,手裡拿著一個保溫茶杯,說是大學生也有人信。

“世事無常,小思姐的事,節哀。”他語氣遺憾,神態卻給人一種鬆弛感,或者說,一種過分冷靜的疏離感。

他拿出一份檔案,“她生前遞交了你的貧困補助申請,我需要當面找你聊下,放心,就走個流程……”

男人慢條斯理地說著話,白澤盯著他,總覺得有些眼熟。

直到輔導員習慣性地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鏡中梁。

電光石火間,白澤認出來了。

是他!

新風公會6隊的智囊團1號——司起!

賈啟斯,假起司,司起假,司起的假名字。

一旦對上身份,那張臉就越看越像了,雖然頭髮顏色不一樣,臉型變化不小,但動作和氣質完全一樣。

賈啟斯的話,白澤漸漸聽不清了。

他呆坐著,忽然間感覺整個辦公室都在無限擴大,成千上萬的辦公桌,成千上萬的老師,成千上萬的忙碌和低語。

他孤身一人,不知所措。

原來,現實跟迷宮不過一步之遙。

原來,人人都可能是探索者。

原來,選擇即命運。

……

……

第二天早晨,2020寢室。

“兄弟們起床嘍!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嶄新的一天開始了!”劉凡爽大喊一聲,開始每天的一件事,報黃曆:

“今日宜搬家、訂婚、開業、納財、學習。不宜出行、安葬、破土、曠課……”

“我不上課了,幫我點名。”房水也起了個大早,正在收拾釣魚用具。

“不是哥們,”劉凡爽睜大眼睛,“你聾的傳人麼?我說了今天不宜曠課,小心有血光之災……”

“我也不上課了,幫我點名。”白澤走出洗漱間,一邊刷牙一邊看手機,他剛收到了錢叔的資訊。

“好好好!好好好!”劉凡爽恨鐵不成鋼,“我姓劉名凡爽,字半仙,號點名居士,這個寢室沒我分分鐘得散!”

劉凡爽開啟電腦桌的抽屜,拿出兩張平安符,塞給白澤和房水:“隨身帶好,零點之前都不準丟!”

……

上午九點,縹緲巷,誠信五金店。

錢叔昨晚沒熬夜,看起來精神不錯,他已經穿好正裝,坐在沙發上喝茶。

白澤進門後有點吃驚,“今天沒喝酒?”

錢叔苦笑一聲:“一會還得開車去個地方。”

白澤一愣,猜到了。

他啜了一口茶,指了指茶几上的厚信封:“上次委託的酬勞下來了,你和鯉魚的都在這,點一下吧。”

“我那一份不用了。”白澤說。

錢叔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怎麼,不收錢能讓你心裡好受一點?”

白澤沉默。

錢叔嘆了口氣,背靠沙發,語重心長:“小齊,我說句不好聽的,遇上沼澤之王,你們全死了我都不意外。”

“這就是迷宮,想往深處走,這點殘酷只是開胃菜。”

“你以為當探索者只要有天賦有頭腦有靠山就夠了?錯了,當探索者最重要的是得心得夠硬。”

“你確實可以好好想一下,自己適不適合這條路,不適合就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