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翻滾掙扎,卻依然減輕不了半分的痛苦。

整整過了一個時辰雲洛依才平靜下來,心口只是隱隱泛痛,不像先前那般難以忍受了。

“王妃,您嚇死奴婢了。”想到方才雲洛依犯病的樣子,琪兒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白著臉問道,“您還痛嗎?”

“是啊,王妃,您感覺如何?屬下再為您請個御醫看看吧。”莫言在一旁自責地道。王爺將王妃託付給他,他卻沒有盡到責任,讓王妃無端痛苦了那麼久。

木然地搖搖頭,雲洛依的臉色卻比方才發病時更加慘白。她注視著莫言,幽冷地問道:“你給我說實話,王爺去大唐究竟是為了什麼?”

莫言一驚,王妃從來不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她向來都是那麼溫柔婉約,哪裡會有如此冷漠的語調。

“回稟王妃,王爺當然是出使大唐,而且算算日子,也該到了。”

“你說謊,為什麼騙我?你們為什麼都騙我?他出事了啊。”雲洛依掩面泣道。他受到傷害了,為什麼單純地出使大唐,會令他受到那麼重的創傷?心口會那樣突如其來地疼痛,不是因為她犯了什麼病,而是因為他受傷了。

沒有人知道她早在明白自己愛上他的那一刻起就服下了戀影。從那一刻起,她的生命就是他的了。他痛,她也痛,他死,她也隨他共赴黃泉。這次便是戀影的藥性發作,才會痛得她死去活來。但更令她驚懼的不是心口的劇痛,而是,她痛得越厲害,他傷得也就越重。這樣的認知,令她如何不憂心如焚啊。

“王妃,這、這怎麼可能?”莫言難以置信地道。即使被大唐扣為質子,但也不至於出什麼事吧。何況就是出了事,王妃又如何知曉?

搖了搖頭,雲洛依靠在床頭,虛弱地道:“你不會懂的,你只要告訴我,王爺出使大唐,究竟是為了什麼?”

“王妃,這……”莫言猶豫著,欲言又止。王爺臨行前交代,千萬不可令王妃知道真相,如今王妃這般追問,叫他如何是好?

“還是,你要我去向其他大人詢問?”雲洛依漸漸恢復以往的靜謐沉穩,她淺啜了一口琪兒奉上的藥盞,不緊不慢地道。看來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只有她一人還被矇在鼓裡。

“王妃,王爺去大唐是、是、是作為質子,以換取大唐與南燕的停戰條件。”莫言一咬牙,索性全招了。王妃早晚都會知道,與其讓她勞師動眾地去向別人詢問,不如由他說出來。何況如今木已成舟,王妃即使再如何傷心也無可奈何。

“當。”手底一顫,藥盞滑落在地上,在琪兒的驚呼聲中,碎成片片。縱使早有心理準備,但云洛依卻依舊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他就這樣拋下她了嗎?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當她的心遺留在他身上,再也收不回來後,他如何能夠這樣狠心?驀然間,向來謹守禮教的她,第一次有了一個瘋狂的念頭。他們之間絕不可能就這樣劃上句號,絕不可能。

第3章(2)

一天過去了,什麼事也沒有再發生,雲洛依依然是那麼溫婉守禮,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這令莫言高懸的心微微放下了些。又一日過去了,雲洛依一如往常,不見大喜,也沒有大悲,在撫琴品茗中打發時間。她那麼平靜,平靜到令莫言以為她根本沒有那麼在乎王爺。但到了第三日,莫言才發現他大錯特錯了。而這時,寧王府已經兵荒馬亂了——寧王妃竟然失蹤了。琪兒發現房中無一絲凌亂,而首飾,銀票,甚至衣物都少了些,可見雲洛依是早有預謀地自行離去的。房中只留下一張淺藍色的短箋,“雲心隨月勿相尋。”

訊息傳入凌御風耳中,他更是又驚又怒,不敢置信。在他的腦海中,雲洛依向來都是個被三從四德束縛的女子,她這次竟會如此大膽,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但事已至此,他也只有命人暗中搜尋她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