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兄弟(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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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王當真跪了一夜?”
天熙帝由宮人伺候著戴上金冠,穿上紋繡仙鶴桃花的白衣長袍,站在宮門前,俯首往下看,只能瞧見一個黑衣的影子。他指了指那個微不足道的墨點,似是看不真切,問:“那是祁王嗎?”
“是,昨兒子時入宮的,馬和劍還在宣慶門扣著呢。”小太監金銀寶回道。
天熙帝微眯眼眸,喟嘆一聲:“朕果然是老邁了,視力大不如前。遙想曾經,朕還是晉王時,跟隨先帝一同攻打許國,入夜襲營,那麼黑的天,朕一箭射中傅戎那個老傢伙,可是許國的名將,讓宜國吃了多少虧的傅戎啊……”
天熙帝翻卷衣袖,背手在後:“再想想,竟然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朕當時多大來著?”
他似在回想,眉頭微蹙,“朕的記性也不行了,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
小太監眼睛滴溜溜地一轉,“陛下,您當時似乎正是祁王的這個年紀。”
“哦?”
金銀寶笑道:“奴才記得真切。當年奴才還是在晉王府伺候陛下的,出征前,祁王殿下抱著陛下您的腿不放,哭著不願意讓您走。後來陛下您沒法子,叫奴才去拽的呢。”
天熙帝沉吟不語,半晌後恍然拍手道:“是,朕想起來了,那時九弟才十三歲,個子躥得高,卻單純幼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當時父皇也出征,那傢伙,偏偏就不讓我走。一轉眼都過去二十年了,幸好九弟還在啊。”
最後一句話,用的是氣聲,像是一句意蘊深長的感慨。
天熙帝斥責道:“你這個奴才,祁王在那跪了一夜,你還不快叫人起來?再去準備些熱水和驅寒祛風的藥來?”
“是,奴才該死,奴才這就去。”
金銀寶先賞了自己兩個巴掌,然後走下臺階,讓祁王起來。
“祁王殿下,陛下已經醒了,方知您在這跪著,陛下萬分心疼,快快請起。”
祁王鬆了口氣,正要起來,卻覺渾身無力,下肢麻木,膝蓋好似與石頭地面緊緊連在了一起。一動,便如鐵釘錐膝蓋,疼痛難忍。
金銀寶喚兩個小太監攙扶著祁王,慢慢地上臺階。
“多謝金公公。”
祁王聲音極低,微弱似無。
金銀寶含笑恭敬道:“陛下感念過去恩情,是祁王的福氣。”
祁王擦掉額前的汗,使自己更加清醒。
幽清宮偏殿,天熙帝正在用膳。
“參見陛下……”
祁王正要下跪。
天熙帝趕忙制止,“你我親兄弟,哪還需跪拜?”
祁王卻是繼續下跪,禮儀周到:“陛下是君,豈能失禮?”
祁王的衣裳有幾道破口子,是星夜趕路被枯枝劃破的,衣裳後還沾著結塊的汙泥。因跪了整一夜,身形佝僂,腰脊疼痛,不得不彎著,臉色也慘白,十分憔悴。
“九弟,你辛苦了。”
“為陛下奔走,此乃分內之事。”
祁王從懷中掏出一塊布巾,展開,裡面包裹著足有十封信件。
“臣弟已查清,光陽侯養死士陰兵於召城,暗中鑄造甲冑武器,意圖謀反。這是臣弟收集的證據,以及證人的簽字畫押。陛下,臣弟還得知,光陽侯的秘密軍隊,十日後便將抵達京師!臣弟已派人控制了召城,光陽侯的書信一封也送不進去,臣弟也與靠召城最近的敏都刺史與將軍透過氣,就等陛下一聲令下,剿滅召城逆賊。”
天熙帝翻看著證據,臉色如常,“九弟,你做得很好。沒有打草驚蛇吧?”
祁王堅定道:“陛下放心,臣弟以調查敏都貪官汙吏的名義公辦,光陽侯絕對不會知道,臣弟偷偷進入了他的召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