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仙宮內,文武百官、皇親國戚皆已入座,歡笑晏晏。

絲竹管絃之聲,猶如仙樂,女子翩翩起舞,拂袖飄香。

凌當歸坐在內圈第二行,前後就是自己的狐朋狗友。

多日不見,宜國反派小團體漸漸鬆動了。

胡不為說:“這幾日世子又是風寒,又是幽禁,真是受苦了,等會宮宴結束,世子不妨一起去尋些樂趣?小弟坐莊,已經在春夜坊定好雅間了。”

徐鍾神秘地笑道:“世子爺,你好些日子沒去春夜坊了,莫非被府上眠香樓的哪位絕色姑娘給絆住了不成?引薦出來,也給兄弟們開開眼啊。”

凌當歸看他有些猥瑣,假笑道:“既是被女子絆住,想必是十分喜歡的,徐公子又怎麼能說出‘引薦’二字呢?豈不是辱沒女子。”

徐鍾一愣,訕笑道:“也是也是,是小弟誤會了。”

凌當歸偷嚐了一口酒釀圓子,道:“春夜坊,本世子倒頗有興趣,不過今夜就算了,太晚了,改日再去。”

胡不為難掩訝異,與其他二人對視一眼,心想這凌世子還真是性情大變。當日,親眼所見他在平昌公府救下陸觀南,一副護短的模樣,與平昌公作對的架勢,三人本就覺得納悶,心裡窩著一肚子怪異,等了好幾日,好不容易等到再見面,本想問個清楚,凌當歸的態度卻很模稜,似乎有意疏遠。

正這麼想著,凌當歸一句話將他們拉回來。

“陸公子啊,代我給三位公子各斟一杯酒去。”

凌當歸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陸觀南,“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啊。”

三人都看見陸觀南的著裝,本來摸不準凌縱的心思,如今聽他這麼一說,心下便都瞭然了——凌縱這是有意羞辱,他們自然也樂在其中。

尤笠不懷好意地問:“也不知世子新收的這個奴隸,做事利不利索?”

“時間倉促,還沒來得及好好調教一番,等明日過後,本世子親自教他規矩。”

陸觀南極為平靜,也不見臉上有絲毫屈辱,一一為三人斟酒。

胡不為樂道:“世子爺,他既已經不是陸府的公子了,如何還這麼稱呼他?現在只是個奴隸嘛,不如重新想一個名字,也好配他的身份。”

他這麼一提議,另外二人都點頭同意。

“瞧這一身素布暗黃,不如就叫阿黃吧。”

“胡說什麼呢,呸呸呸,晦氣,我家裡的狗就叫阿黃,你這麼說不是侮辱人家陸大公子嗎?”

尤笠喝了口酒,忽地全部噴在了陸觀南的臉上,哈哈大笑:“不好意思啊,小爺我漱個口而已。”

陸觀南眼下閃過一絲陰暗,靜靜地擦掉酒漬。即便眼下如此憔悴落魄,穿著粗布衣衫,卻依舊身形如松竹,不見絲毫的畏懼瑟縮。

徐鍾譏笑道:“阿黃不愧在咱們平昌公府上當過十七年的嫡公子,這氣度,這神韻,這姿容,豈是鄉野裡出來的那個人能比的?不過話說回來了,阿黃啊,你的文武雙全,你的滿腹經綸,你的風姿逸秀,全是偷來的啊,我要是你,哪還有顏面活在這個世上,找根白綾上吊得了。”

陸溫白的位置就在不遠,自然聽到了,倔強地握緊筷子。

聽著徐鐘的後半句話,他忍不住贊同,心頭的火氣都通暢了。

沒錯,陸觀南就應該去死啊,享受那麼多的榮華富貴,也夠了。他本就該去死的。

“陸公子,本王敬你一杯。”

思緒陡然被打斷,陸溫白匆忙端起酒盞,抬頭一看,原來是薛王凌滄。

凌滄一雙桃花眼,在這旖旎的歌聲與曼妙的舞蹈中,更是多了一絲誘人與魅惑。

陸溫白喉頭一甜,“薛王殿下,剛才不是敬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