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眼睛,對她笑,笑得相當沒有誠意,“是啊,我祖上積了八輩子德了,能嫁入這樣的豪門。”

碧華夫人別有意味得望著我,眼睛冷冷得在我雙眸之間徘徊,“柳夫人您是吉人自有天相……前日,您被拜月教擄走之後,柳堡主徹夜未眠,最後力排眾議單槍匹馬前往拜月教贖人,這份真心真是令人感動。話說回來,我聽說,那一夜柳夫人似乎是和洛風涯之間,發生了些什麼……”

我心臟猛然收緊。完了!她竟然知道了那夜的事!看來拜月教內果真有內奸,恐怕這內奸地位還不低。不知她已經知道了我和洛風涯之間的幾分……不管怎樣,事以至此,我只能裝傻到底了。

我表面上強作鎮定,裝出有些不悅的樣子,“這件事……我已經忘記了,請夫人也不要再提。”

“是我冒昧了。”碧華夫人說著,她忽然別開眼睛,眼角淡淡瞥向緊閉著的門。

門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經過。

我正在詫異,聽碧華夫人解釋道,“這間客室的隔壁便是佛堂。大概是些善男信女前來參拜的吧……”她說這話的時候,細長的眸子微微眯起來,神色是讓人完全琢磨不透的詭異。

“哦……”我應了一聲,眼觀鼻鼻關口。

碧華夫人也忽然就陷入了沉默,像突然宕機了一般直挺挺目光不聚焦得望向我背後,神色讓人難以琢磨。

房間中沒有一絲聲響,只有窗外楓葉林在風中簌簌搖動的聲響,一浪一浪,海潮一般的迴響。

“都已經一年了。”

許久,茶已經涼了兩三盞,香爐中的香也已經燒斷了好幾柱。

碧華夫人忽然開口,讓人覺得不明所以一頭霧水。

我抬頭疑惑得看她,竟然見到她嘴角揚起了一抹詭異的微笑。笑了?!她竟然笑了?!

“我的女兒,已經死去了一年……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她說著,捧起桌上的茶盞,不急不慢得放在嘴邊,淺淺抿了一小口。

剎那間,冷意瞬間襲遍全身!

此時,我下意識已經有了想逃的衝動!

這女人……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聽說,是被拜月教教主所害……”我強行硬是壓抑住內心的恐懼,儘量讓聲音平穩,輕聲回答。

碧華夫人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她的眉梢也微微的揚起來,“不。不全是。她是被洛風涯和一個女人一起害死的。”

“這……我從未聽起過這樣的說法……”我緊緊把指尖攥在掌心,手指不住得因為緊張而神經性得顫抖。

“假作真時真亦假。人言的真相,不過是憑人想象出的虛妄……這世上,什麼是虛什麼是實?孰人知真相?真相是何為?”碧華夫人說完,忽然笑起來,笑聲尖銳刺進人的耳朵,讓人不寒而慄。

她揚起下巴,眯起眼睛,抬頭望向窗外陰雲密佈的天空。

“人人都道他柳閒歌是性情中人,為一個‘情’字而不顧一切。可是別忘了,他是怎樣讓天下堡有了如今的勢力和地位。站在武林頂端的人,哪一個不是冷心冷血?可笑的是,世人皆忘了他的手腕他的冷酷,只記得他為了一個女人差一點死於洛風涯的劍下。再說那洛風涯,本就是一個無心的妖物。自從他當上魔教教主,已有多少年不曾在江湖現身,而今卻為了一個女人,三番四次現身人前,不惜與整個武林為敵。你說說,這樣的女子,是不是可怕的很?她可以令那個精明至極的柳閒歌神魂顛倒,能夠讓洛風涯因她方寸大亂……若是沒有她……子衿她……”

她語落,似笑非笑盯著我的眼睛。我明明從她的語氣中聽出幾近瘋狂的恨意,她的眼裡卻全是冰冷的笑意。

她那神情,像極了一條盤繞著獵物,吐著鮮紅信子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