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開燈,窗外是魚肚白的點點亮光。

他放下手便看見我醒了,有些激動:“嘉魚,你感覺好點沒?”我沒力氣說話,門外進來一幫人,護士幫我拔了針,蘇瑾南幫我按住針眼,我想抽出手,他輕聲說:“小心流血。”無奈只能任由他擺佈。

醫生看看我的狼狽樣搖搖頭說:“宋小姐是受了刺激才會胃痙攣的,現在雖然有所好轉,不過最好還是靜養一段時間。”

“多謝醫生。”蘇瑾南看了看呆滯的我,一時間病房裡氣氛有些尷尬,醫生和護士見機出去了,我不想面對他,閉上眼裝睡,他鬆開我的手,我乾脆翻身背對他。

現在的我就像困在玻璃瓶子裡的蒼蠅,瓶底向著陽光,瓶口卻隱在陰影裡,明明可以逃脫卻沒有勇氣再次步入黑暗,只好奔向自以為是的光明,禁不住一次次撞得頭破血流傷痕累累。

“嘉魚,這究竟是誰的錯已經說不清楚了,只是我們都受了傷,再這樣下去只會心力交瘁。”他的話語那麼無力,只是一晚便沒了戾氣。

不敢回頭看他,靜靜假裝無所謂,可是眼淚還是出賣了自己。右眼滑下一滴淚,橫亙過鼻樑,匯進左眼的眼窩裡,而後,便是多少淚,斷臉復橫頤。

“如果這樣會讓你活得開心一點,那麼我放過你,原因你很清楚。”是啊,原因我早就知道了,就是他不願說出口的那三個字,即便是分開的這一刻也緘口不提。

我看著地上他落寞的背影,連嘆息裡都是哭腔,長長的黑影一步步飄了出去,從今以後怕是再也見不到了吧。

不管多大的紙,最多隻能對摺九次,那麼人心能被折幾次?

我們最終還是彼此放棄了,只是這個過程太過殘忍,太過血肉模糊,那麼驚天動地的開始,曾經最最般配的璧人,散落塵世的時候也不過只能攤派到如此的沉默無語,寂寥零落。

晚間有人來探病,是個西裝筆挺的年輕人,他彬彬有禮的向我問好,我看著他帶來的一大束藍色鳶尾花就知道蘇夫人此時會有多滿意了,我甚至都能看見她姣好的面容上綻出一抹得償所願的微笑,還有對我的無限鄙夷和同情。

那人交給我一個公文袋,慰問了幾句病情就得體的告辭了。我開啟一看,裡面是房子的各種手續,我才知道一套房子易主原來有那麼多的程式要走,儘管它是白來的。想來辦這些手續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成的,她恐怕在很久之前就開始籌謀了吧,可笑的是我們還無端端把爭執拖到了現在。

第一百四十二章 愛你是最值得的事

那人走後整個病房安靜極了,窗外的樹枝光禿禿的,烏雲壓得很低,昏暗一片,風穿過走廊撞得窗戶上的玻璃吱吱作響。1(1)

蘇瑾南……蘇瑾南,我們終於失去了彼此,可是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有多捨不得。愛你,是我做過最值得的事。

就讓我再任性一次,蒙著被子驚天動地的哭一場,從今以後我們都要快樂了。

穿好衣服出門才發現這間醫院就是梁媽媽的就診的地方,今天還沒有去看過她,現在過去,她不曉得休息了沒有。

“伯母。”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她看著我,有些莫名的情緒,我問道:“少哲呢?”

“嘉魚,你是真的要跟我們少哲結婚嗎?”

“伯母您怎麼這麼問?”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昨天夜裡我睡不著,出去散步,結果我看見你穿著睡袍被一個男人抱著進了醫院,那個男人就是上次見過的,你說是朋友的那個。”她儘量保持著儀態,感謝她有如此良好的家教,這種時候我就算再怎麼解釋也沒用了,事實擺在眼前,無可辯駁。

“媽,您說什麼呢?”梁少哲突然從外面進來。

“少哲啊,我是怕你被人騙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