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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行李交給我。
開始下雪了,這樣下一天的雪應該可以積好厚吧。
我突然就笑了,他有些不明所以:“笑什麼?”
“吳淵,來個同志式的擁抱吧,我們好像從來都沒有好好的告別過。”我沒等他回答就抱著他,他驚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懷抱著我,漸漸的又習慣了現在的姿勢。
久久,我說:“真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你送我邁向新生活,我還以為我們一輩子都會在舊日恩怨裡糾纏不清,不過現在好了,我們總算互不相欠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我就推開他,拖著行李快步離去,抬手搖搖,沒有回頭,就讓我的選擇變得有意義吧,至少以後他和蘇瑾冉的路會走得順暢一些。
一句‘後會有期’成了人們歡喜和悲傷的集散地,匆匆見面便分開,互許誓言再分離。如果你和飛鳥打過照面,曾經想要留住天邊一抹豔麗的晚霞,或許是渴望半空的雪花多停留一秒,你就會知道,告別是一件多麼孤絕且置之死地永不復生的事情。
我坐在窗邊,外面下著雪,很大的雪花一片片覆蓋住這個城市,根本就不是小時候課本里說的花朵狀,也不像鵝毛一樣絲絲分明,但都同樣輕微。記得上次下雪的時候我們還在秀名湖邊散步,還約定了要滑冰,現在湖水應該凍上了,可是我們的約定啊,它只能遙遙無期了。
電視裡放著聖誕歌,那是鈴鐺歡快的響聲聽起來全是他的笑。朝也好,晚也好,捨不得這片刻光陰,放不下又如何?欠他一世也罷,唯獨這一個情字,萬萬嘗不得。
忽然想起一句話,大概一千萬人中才有一雙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人只化了蛾,蟑螂、蚊子、蒼蠅、金龜子……就是化不成蝶,我和蘇瑾南便是化成了蒼蠅,慌不擇路的蒼蠅。
梁少哲從醫院裡回來,幫我整理房間,他答應過我,不會對我怎麼樣。總有那麼一個人,你和他在一起很安心,卻不甘心。
他從房間裡探出頭問我:“那些錢你準備怎麼辦?”
“我想留下一些給伯母治病,剩下的全都以蘇瑾南的名義捐給山區的孩子們,也算是我最後能幫他做的一點事了。”眼前浮現出小花他們燦爛天真的笑容,等到下一次梅子黃時他們大概就能用上新校舍了,他們會不會因此更快樂呢?
兀地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開門就見拖把楚楚可憐的蜷縮在門墊上發抖,好久不見,它還是那麼悠哉。一定是他送拖把回來了,由不得朝樓梯上望去,他在門外待了多久?是走了嗎?還是又和我躲貓貓呢?
伸長脖子瞭望半天,空空如也的走道上再也不會有他的影子。
拖把蹭著我的褲腿嗚嗚哼著,把它抱在懷裡,蘇瑾南熟悉的氣味灌入鼻息,生生把我嗆得流淚了,心頭髮悶,連呼吸都亂了陣腳。
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擦擦眼淚開啟一看,是蘇瑾南的資訊。
他問:
嘉魚,你現在幸福了嗎?
【全文完】